」
外婆非去給他裝了點消夜,讓他帶走餓了吃。
看著外婆去了廚房,景澄轉頭看我,無限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舟舟,我這就走,我什麼都聽你的。」
賓館離家不遠,外婆讓我過來送送他。
到了地方,我跟著景澄上了樓。
房間里,他脫下穿了一整天的外套,左手腕上的繃帶滲出一大片血,早已干涸了。
我眼球狠狠一震,瞬間忘記剛才要說什麼,打開門往外沖。
景澄飛奔過來扯住我。
他一用力,傷口又開始滲出血。
可他不管不顧,焦急地,幾乎是哀求地說:「舟舟,不要走,就陪我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我只是……」
不忍心再看去看他的手,舌尖泛起苦澀。
我放輕語氣,終究妥協。
「我只是去藥店買藥,你需要換繃帶了。」
他似乎難以置信,立刻乖了下來,受寵若驚地放開了我。
27
買個藥前后十來分鐘的時間,他竟還洗了個澡。
這會兒穿著快捷賓館廉價的浴袍,坐在床邊等我,一見我回來,眼睛就亮起來。
「舟舟。」
小小的空間里涌動著不安分。
我們談戀愛近一個月,最親密的接觸也止步于接吻和擁抱。
有時我能感覺到他的反應。
不過那種要求他一次沒提過。
這間賓館離一所高中很近,今天是周末,我們辦入住時看到了好幾對穿校服的情侶。
前臺自然而然也把我倆當成來開房的小情侶,給完房卡特意補充一句:「套在床頭抽屜里。」
想起那句話,我下意識瞥了眼床頭。
一抬眼,景澄正深深看著我。
他湊近我,呼吸噴灑肌膚之上,令頭皮發麻。
你們體驗過瘋子給予的安全感嗎?
就如此刻,他輕吻著我的額頭對我說:「舟舟別怕,你說過,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碰你。」
……
解開繃帶,看到深紅帶血的傷口時,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心口驀地閃現一道抽疼。
為什麼會對一個偏執狂產生心疼的感覺?我百思不得其解。
「疼嗎?」
「疼。」
我心頭又冒火,「還不是你自己弄的,這下后悔了?」
他把腦袋枕在我肩上。
「能見到你,就不后悔。」
我不自然地移開眼,腦子里仿佛空白了一瞬。
沒有愛,沒有恨。
只是在想,如果他不是常南珍的兒子該有多好。
忽然察覺皮膚上傳來的溫度如同火燒,我急忙支開他額頭,緊張地問:「你身上怎麼這麼燙,是不是發燒了?」
28
我懷疑是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熱。
讓他吃了藥,藥效上來后他就睡著了。
人躺在被窩里,手還要一直牽著我,擔心我走掉,睡得很不安穩。
我坐在床邊,看他半夢半醒的樣子。
人在深夜的時候會變得格外心軟。
為了報復把他牽扯到我和常南珍之間,會不會是一個很壞的決定?
終歸他沒辦法選擇誰來做他母親,也始終與常南珍對我做的那些事沒有關系。
我嘆了口氣,翻出充電器給他的手機充上電。
屏幕亮起的一瞬,無數短信電話蜂擁而至,叮叮咚咚的提示音響徹不絕。
睡夢中景澄皺了皺眉,我連忙把手機調成靜音。
猶豫了兩秒,我在屏幕鎖上輸入自己的生日。
手機開鎖。
原來在過去的這一天里,找不到兒子的常南珍早已急瘋了。
我隨便翻了幾條微信,看到的是出自一個母親的焦急擔心。
也是,在別人面前,常南珍一直都很正常。
她已經按捺不住了,也一定知道這件事和我相關。
腦中靈光一閃,我急忙打開自己的手機。
果然,如我所料。
此刻一個陌生的號碼正對我狂轟濫炸,發來的每一個字,都那麼的熟悉且不堪入目。
29
「楚輕舟!是不是你拐走了我兒子?把景澄還給我!」
「你這個豬狗雜交的東西!你把我兒子藏起來想干什麼?」
「我要殺了你!」
「你要是敢對我兒子做什麼,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興奮得眼皮狂跳。
等了好久,這正是我最想看到的!
你瞧。
老變態和小變態,連發瘋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麼,還能再瘋一點嗎?
我決定再火上澆油,掀開被子躺到景澄身邊,摟著他,拍下一張照片發給常南珍。
手機倏而安靜了半分鐘,常南珍又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走到衛生間接聽。
「楚輕舟!」
常南珍的爆吼和噼里啪啦砸東西的聲響,一起從手機聽筒內傳來。
然而緊接著,她又無比低微地軟了下來。
「輕舟,你聽老師的,你們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你們還不能做,這對你是一種傷害。」
我鎮定自若道:「老師,您放心吧,景澄同學在我這里好好的,不會有事的。」
常南珍還是不停哀求:「輕舟,我們女孩子要學會愛惜身體,否則將來后患無窮,而且,而且你媽媽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對吧?」
她不提我媽還好。
當初我媽屈膝向她下跪的一幕在眼前重現。
怎麼欺負我都好,家人這是我的底線。
我把眼淚憋回去,冰冷地對她說:「想知道你兒子在哪兒是嗎?那就答應我一個要求。
」
30
常南珍激動地說:「你說你說!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我發給你一個地址,明天過來對著我爸的墓碑磕三個頭,我就讓景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