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我媽那里虧欠的,那就以同樣的方式還給我去世的爸爸吧。
這半年來遭受常南珍的每一次霸凌的時候,我都相信天上的爸爸都會看到。
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受盡侮辱折磨,他一定心如刀割。
我一定要讓爸爸看到我的反擊。
夜色濃稠,天黑得看不見一顆星星。
景澄睡得正熟,我輕輕撫摸他的頭發。
我想,我的報復馬上就要進行到高潮了。
……
我把景澄的手機藏了起來,盡量拖出他,避免他聯系常南珍。
常南珍行動很快,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只身來到埋葬我爸爸的墓園。
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人。
十歲之前,我也擁有著一個完整而幸福的家庭。
那時爸媽陪我的時間都很多,把我寵成了小公主。
記得有段時間,每天放學回家我都很不開心。
爸爸一番刨根問底,得知我后座的男同學總愛扯我辮子,提醒完還不聽,故意用力踢我的凳子。
第二天,爸爸就牽著我的手警告他去了。
時隔許多年,我依然清晰地記得人高馬大的爸爸站在教室里,深惡痛絕地批評小男生的模樣。
那一刻,不僅僅是我,包括班里的所有小朋友都對他眼冒崇拜。
從那一天起,整個學校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個很厲害的爸爸。
一次次午夜夢醒回到現實,強大的落差感總能引起我心如刀絞。Уź
我多希望他能再和當年一樣,來給我撐腰。
可那再也不可能了。
31
工作日來墓園祭拜的人很少,天陰陰沉沉,飄著細雨。
很奇怪。
從踏進墓園的第一步起,我心底便升起一種微妙的異樣。
就仿佛,有人正在看不到的地方窺視著我。
我轉身四處觀察了一眼,并沒有發現異常。
但就在扭回臉的一瞬,眼前快速閃過一道黑影。
「舟舟!我終于找到你了!」
孩子般天真無邪的聲音響起,下一刻,我的脖子被一雙青筋暴起的大手掐住。
我瞪大眼睛,窒息地看著雨衣帽子下的那雙露出狂喜的眼睛。
竟然是他!
……
32
學校里的很多人知道我高二結束后轉過班。
傳聞說,我被強暴過,是被當時關系最好的同班同學陳瑛瑛騙到家里,被她親哥哥玷污的。
事情的真相我從未提及。
其實很多時候,所謂傳聞并不是空穴來風。
我當初最好的朋友的確是陳瑛瑛,我們好到每天形影不離,我無比信任她。
陳瑛瑛也確實有個哥哥。
某天她突然對我說:「舟舟,我哥哥馬上就要過生日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天一定要來我家好嗎?」
她很少跟我提起她的哥哥。
我很奇怪為什麼哥哥過生日,卻要我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過去慶生。
但我們的關系實在太親密了,我對她從來學不會拒絕,便答應了。
那天陳瑛瑛父母都在家,我終于見到了她的哥哥。
這一刻,我終于知道為什麼她從來對她哥哥閉口不談了。
眼前的青年目光呆滯,微張的嘴巴里不斷流出口水,把胸口染得一片濕。
我害怕地躲到陳瑛瑛身后。
陳瑛瑛笑著把我拉出來,對她哥哥說:「哥,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舟舟,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陳瑛瑛哥哥幅度很大地點頭。
「漂亮……漂……亮。」
33
我硬著頭皮和陳瑛瑛的家人坐到餐桌前。
陳瑛瑛父母對我熱情得過度,而她的那個傻子哥哥,全程直勾勾地盯著我看,眼睛沒有離開過我一分一秒。
我如坐針氈,小聲跟陳瑛瑛說想走。
可她就像沒聽到一樣。
切蛋糕時,陳瑛瑛父母竟然要我和他們兒子一起切蛋糕。
我還沒答應,那個傻子就一把抓住我的手,流著口水撫摸起我的手背。
我驚恐地甩開了他,嚇得哭了出來,不顧一切地往門口沖。
陳瑛瑛攔住了我,陳爸爸就像關住一條咬人的狗那樣,命令兒子馬上回房間不許再出來。
又讓陳瑛瑛好好安慰我,我這才勉強坐回去。
吃完飯陳家人還不愿放我走,我感受到了不尋常的地方,借口去了衛生間,給我媽發短信讓她來接我。
出來時聽到陳爸陳媽在小聲說話。
「這藥到底管不管用,我看她怎麼沒反應?」
「別急,藥效需要時間,不出十分鐘肯定不省人事,你就放心吧。」
「咱們兒子也二十五六了,至今沒個女朋友,咱們陳家就這一個兒子,千萬不能絕后啊!」
我躲在門后,周身止不住地戰栗。
我把指甲掐緊掌心,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
隨后我無聲地退回衛生間,把門反鎖住,走到水池前,開始扣嗓子眼。
剛才吃下去的東西一股股地吐了出來,胃中陡然變得清爽。
我拿起手機,準備報警。
這時衛生間門突然打開,陳瑛瑛拿著鑰匙站在門口。
她笑嘻嘻地對我說:「舟舟,你難道不知道嗎?精神病患者做什麼都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
說完扭頭朝一旁招招手。
「哥,快開始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
34
面前身披雨衣出現在墓園的男人,正是陳瑛瑛的哥哥,陳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