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對不起啊。
傻瓜。
我又在騙你了。
10
我媽想得到我的祝福。
我回復她:「我和景叔叔的兒子在一起了,媽,我也想得到你的祝福。」
我想看看,她是要成全我呢,還是只想成全她自己。
11
我不愿再回家見到我媽,就在景澄這里住了下來。
他沒問過我突然要復合的原因。
這些日子,他正常上下班,清晨早早起床,傍晚早早回來,晚上摟著我躺在沙發上看投影。
我們默契地對往事閉口不提。
一次他去洗澡,留在外面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的備注是個女英文名。
鈴聲響了三聲立即停下。
在我聽來,就像一個約定好的暗號。
我滿腦子都是:誰?
一個問號接連衍生起更多疑問。
女的?
什麼關系?
這麼晚了找他做什麼?
也就是在這時,我才無比深刻地感受到,七年真的太久太久,久到我完全不知道期間他發生過什麼,身邊又有過誰。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他的手機,輸入自己的生日年月。
結果……
屏幕解鎖失敗。
我心口拔涼。
直感嘆世道真是不一樣了,手機密碼都不再為我而設了。
12
我今天還非要看看這個 Furina 是誰。
用所有能想到都數字試了又試。
「到底是什麼啊?」我頭都大了。
「010203。」
耳后突然響起一道天籟之音,我驚喜地按下這六個數字。
手機是解開鎖了,我也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了。
景澄穿著浴袍站在我身后,指間夾著一支青絲纏繞的煙,眉毛和頭發都濕黑發亮,對著我挑挑眉。
「說吧,想偷窺我什麼秘密?」
……
他當著我的面回撥電話給那個 Furina。
電話那頭女聲傳來:「景先生,您休息了嗎?」
景澄:「沒有,我女朋友質疑你的身份,你來跟她說明一下。」
女人呆滯了一秒,立即肅然起敬道:「您好!我是景先生的助理,剛才打電話只是商量工作,您千萬別誤會!」
「……」ўź
后頭他讓我坐在他大腿上,我要檢查什麼,他就打開給我看。
他還告訴我,現在的手機密碼,是助理前陣子給他換新款手機時幫他設的,只為好記。
又給我看,微信上統共的好友不到一百個,通訊錄里的聯系人也少得可憐。
相冊里是空白的,他根本就不拍照。
短信收件箱里都是各種銀行、保險公司的業務通知。
一些社交娛樂 app,似乎是手機系統自動下載的,他連注冊都沒有。
活得好無聊,比老頭子還無趣。
「滿意了?」他把煙拿得遠遠的,一只手摟著我。
「好吧,還你。」
我把手機塞進他浴袍領口,他渾身縮了一下,「嘶——」
我害怕地舉起手。
「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要碰到你敏感部位的。」
「楚輕舟!」
他惱怒地把我推倒在沙發上,脖子緊緊繃著,眼神都變了……
我被壓了一會兒,淡定自若,毫不怕死。
最終身上的人嘆了口氣,默默起身去洗第二遍澡。
我知道他依然牢牢記著七年前那一耳光和那一句話。
「不經我允許,不準碰我一根手指頭。」
待浴室的花灑聲再度傳來,我斂去笑意,視線重新死盯回他的手機。
剛才他那為數不多的微信對話框里,剛好被我瞥到了某句與我相關。
「和小沒良心的復合了?你是嫌當年傷得還不夠深?」
13
早上我起晚了,景澄已經去上班了。
思來想去,我回了趟家。
我跟我媽一見面就爆發了爭吵。
我媽痛斥我要毀了她的幸福,是不是見不得她好。
我也鄭重地警告她:「你要真和景叔叔在一起,以后就再沒我這個女兒。」
我媽說我自私。
我說,你才是真正的自私。
難道不是嗎?
連對自己親女兒的共情都沒有。
我至今都忘不了,我第一次告訴她常南珍在欺負我時,她不屑一顧地反問我:「為什麼她不欺負別人,只欺負你?」
從此被鞭撻出來的傷疤,一次沒再敢暴露在她面前。
其實,那些苦我本來是可以不吃的。
可我沒有一個像爸爸那樣愛護我的媽媽,所以當年毫無反抗的勇氣。
蔣子墨做的那些,我本也可以用來自救。
但還是因為有這樣的媽媽,我只能像個懦弱的鵪鶉那樣承受所有打擊,永遠缺少底氣和后路上的盾牌。
現在她告訴我,她要和常南珍的前夫在一起。
說我是在報復她當年的不作為也好,說我只為自己好過不惜毀了她的幸福也好。
總之,這一次我不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小女孩了,無法容忍的,就不容忍,我死都不答應她跟景裕和在一起。
14
原本我已經撇開了過去的陰影。
現在,好像一切又回來了。
只是折磨我的人不再是常南珍,而是我的親生母親。
換種角度來看,七年前我媽漠不關心的態度,同樣是常南珍那場霸凌的重要幫兇。
就是她的助紂為虐,和常南珍校內家中前后夾擊、相輔相成,差一點把我逼死。
我已經恨過常南珍了,現在,該恨她了。
我離開家,一路暴走著回到景澄這里。
我現在唯一想的是鉆進他的被窩,讓他抱著我。
該下班的時間,他卻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