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航控訴,「媽,你偏心。」
一直沒有出聲的江父大聲吼道:「閉嘴。」
螃蟹被一一分解出來,我吃著碗里的蟹肉,味同嚼蠟。
大家又開始有說有笑,只有我格格不入。
我總在想,是不是我太擰巴了。
晚上,江母特地來陪我睡。
她把僵硬的我抱在懷里,輕聲問:「小溪,他們對你好嗎?」
我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悶悶地回了一句「嗯」。
雖說比不上江唯一這麼幸福,但養父母也從未苛待過我。
但因為林家家境不好,我又是姐姐,所以自小就被所有人要求懂事聽話。
我是林俊的姐姐,是父母眼中貼心的小棉襖,是奶奶口中的賠錢貨。
其實我從未恨過老人家,畢竟在那個落后的小縣城里,男孩總歸要比女孩珍貴些。
回到江家后,我才知道原來女孩子也可以被養得這般精細。
「小溪,你和一一都是我的女兒,媽媽很愛你,你千萬不要多想。」江母輕輕地拍打我的背。
思緒被拉回,我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假裝睡著。
過了很久,在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她的嘆息聲。
讀大三的大哥回學校后,我開始和江唯一一起補課。
我知道,江母是想讓我和江唯一培養感情。
房間里,我和她相顧無言。
她很好,既不刁蠻任性,又善解人意,但我就是不想和她做姐妹、做朋友。
「小溪,我占了你的位置這麼多年,真的很抱歉。」這是江唯一第一次這麼珍重地跟我道歉。
「不用,畢竟你也無辜。」我拿出練習冊,自顧自的寫了起來。
如今的我好像走進了死胡同,我渴望家人的愛,又不愿和江唯一有太多牽扯。
開學那天,江母三申五令地要求江航放學等我,他表面答應得很痛快,可放學鈴聲一響,他就直接帶江唯一回家了。
江唯一和我同一年級,但因為是舞蹈藝術生,所以和我不在一處。
我在學校門口等到天黑,都沒見到江航的身影。
此時太陽已經西垂,天色昏暗,街上絡繹不絕的車輛讓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獨自一人往公交車站走去,因為沒有零錢坐公交,我只能去對面的小店鋪找零。
一到小店,三個化著濃妝,手上拿著煙在抽的女生正在交談,我腳步微頓,覺得有些不安。
我不動聲色地轉身離開。
本以為躲過一劫時,身后突然傳來女生流里流氣的聲音,「小妹妹,姐姐沒錢買煙了,要不借點錢來花花?」
我抿了抿唇,默默從書包里拿出 50 元遞給她。
女生接過有些嫌棄,上下打量著我,「就這麼點?」
我悶悶的「嗯」了一聲。
「小妹妹,明日在這,咱們不見不散。」她笑著朝我吐了一口煙。
三人正要離開,一個男生突然擋在她們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錢留下。」
男生一臉兇相,不要命的打法更是把她們嚇得四處逃竄。
昏暗的燈光下,他瞥了我一眼,轉身就走。
「那個……可以給我兩塊錢嗎?我沒錢坐公交車了。」眼看他越走越遠,我忍不住出聲。
他輕嗤一聲,到底掏出了兩塊錢遞給我,「回去就告訴你父母,不要傻傻的讓她們敲詐你。」
「好,謝謝。」
男生走后,我拿著兩塊錢坐上了公交車。
回到家里,江航正在看電視,他一看到我,就說:「江溪,等會他們問起,你就說去同學家玩了。
」
我假裝沒聽到,直接回了房間。
吃晚飯時,江母忍不住出聲,「小溪啊!交上好朋友當然好,但以后去同學家玩,記得要跟家里人說,不然我們會擔心的。」
看到江父也是一臉的不贊同,我正要解釋,一旁的江航直接打斷,「媽,以后讓她自己回來吧!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學校門口等了多久。」
江航一臉委屈,仿佛我才是罪魁禍首。
「江航根本就沒有等我,我之所以這麼晚回來,是被別人敲詐了。」
我這番話一出來,餐廳里鴉雀無聲。
我又接著說:「如果你們不信就算了,明天我自己去警局報警。」我丟下這句話,起身離開。
江航因為撒謊,被江父打了一頓。
他氣不過,跑來和我理論,「江溪,你有必要這樣趕盡殺絕嗎?一一還說你人好,如今看來是惡毒至極。」
「江航,你做這麼多不就是怕我趕走江唯一嗎?既然如此,我也跟你說清楚,我不會趕她走,還請你以后不要來打擾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有些時候,血緣關系也比不上朝夕相處的陪伴,他只是江唯一的哥哥。
那三個小太妹被警告后,再也沒出現過,我也再沒遇到那個高高瘦瘦的男生。
盡管江母多次勸說,但我從那以后,還是選擇自己做公交回家。
江航也如我們約定好的那般,再沒有找過我的麻煩,我們只是有著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作為高二轉學生,我開始融入新的班級,也交到了好朋友。
但因為跟縣城的師資教育相差太大,我曾經引以為傲的好成績如今不值一提。
為了趕上學習進度,我一刻也不敢松懈。
「小溪,才剛開學,你沒必要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