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想不通,這幾個詞鸚鵡發音清晰,絕對不會聽錯。
這個孩子對媽媽怎麼有那麼多稱呼,這代表什麼呢?
「去問問寵物店老板怎麼樣?」
朋友提醒我:
「也許,他還記得賣掉鸚鵡的人。Ɣȥ
「還有,鸚鵡說過的話,統統拍下來給我聽。不要有遺漏的線索。」
我連連點頭。
朋友能想到這些,我是不奇怪的。我了解她的過去。
或許她在聽鸚鵡講的話時,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所以她才離開了這座有她父母的城市。
我找來一臺手機,對著鸚鵡,盡可能逗它多說話。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嚴肅對待這件事了。
5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寵物店。
一提鸚鵡的事,老板以為我是來退貨的,連連擺手。
我跟他解釋不通,轉身拿了幾袋鳥糧放到收銀臺。
「不是退貨,我怎麼教它說話它都不學,我想問問您認不認識它的原主人,想問下怎麼教它說話。」
老板這才喜笑顏開。
「哦,你是問這個,是個女的帶著鸚鵡來店里問我要不要,我看這鳥挺好就收了。」
「長什麼樣,您認識她嗎?」我問。
「不認識。」老板搖頭。
「穿什麼顏色衣服,胖還是瘦?」我有點著急。
「你打聽這些干什麼?」老板警惕起來,「你不是想問怎麼教鸚鵡說話嗎,我這里有教程可以賣你……」
我擺擺手,轉頭看著柜臺上面的攝像頭。
「我想找它的原主人,看看你家監控行嗎?」
「當然不行。」老板沉下臉。
「我這就給工商局打電話,你賣給我的鸚鵡沒有檢疫證明,我現在感覺頭很痛。」我掏出手機。
老板臉色紅白交替了幾下,不情愿地把電腦讓給了我。
在監控里,我看到了那個女人停下電動車,拿著鳥架走進店里。
如老板所說,一頭長發,戴著口罩,看不見臉,穿一身紅色連衣裙。
我拿手機錄下來,老板張張嘴,終究沒開口。
找到了,這就是……紅媽媽。
6
我把照片發給朋友。
「這個女人看起來很怪。」我說,「但又說不上哪里有問題。」
「是看起來不夠溫柔吧,不是那種會哄孩子睡覺的類型。」朋友回答。
「有道理……」
「雖說人不可貌相,但畢竟相由心生。」朋友沉吟一下,「我看人一向很準,希望只是錯覺。」
「不管怎麼樣,紅媽媽可以解釋了。」我指指女人身上的連衣裙。ŷź
「真的是這樣解釋嗎,用衣服的顏色稱呼媽媽,是不是有點奇怪?難道說,她每天都穿著這條連衣裙?所以才會給孩子這樣的印象?」
「可還能有什麼解釋呢?寵物店找不到其他信息了。」我撓撓頭,突然想到那部手機里已經錄了鸚鵡的很多聲音,包括女人唱的搖籃曲。
我找出剪切好的視頻,發給朋友。
輕柔的歌聲從話筒里傳出,雖是借鸚鵡的口傳達,卻掩蓋不住母親特有的聲調。我閉上眼睛聽著,怎麼也不能把虐待和歌聲聯系起來。
朋友聽了幾遍,問店里的監控有沒有錄下女人的聲音。
「店里的狗狗太吵了,什麼都聽不清。」我嘆氣。
「而且老板說,那女人沒怎麼說話,也沒還價,在店里也就待了 1 分鐘左右。」
「看來是急于出手啊。」朋友道,「可是為什麼呢?」
「肯定是離婚了,不想多糾纏。」我答道,轉念一想,又有個問題。
「你說,一個虐待孩子的家庭,還給孩子買這種昂貴的寵物,是不是不合理?」
「這很正常。」朋友解釋,「人有兩張臉,有些家長在打完孩子后,馬上又給孩子買東西作為補償,本質上是內心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買東西只是為了安慰自己罷了。」
「那這鸚鵡,是媽媽買的還是爸爸買的?」我問。
「媽媽。」朋友肯定地回答。
「這類家長的占有欲是很強的,賣的人八成是就是買的人。」
「那豈不是說……這個媽媽也……」我捂住嘴。
「不,她可能只是為不能保護孩子愧疚而已,不過也別想得太天真了,這個媽媽在家庭里,不一定單純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我總感覺漏掉了什麼。」
「紅媽媽……媽媽……」我盯著視頻中的女人,喃喃重復著。
架子上的鸚鵡聽到我的話,仿佛受到刺激一般,撲騰騰扇起翅膀,開口叫道:
「媽媽又來了,小鳥唱歌,媽媽又來了,小鳥唱歌。」
吊詭的是,這聲音竟帶著哭腔。
我和朋友對視一眼,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孩子為什麼哭?媽媽來了,不應該高興才對嗎?」
朋友沒回答,我猜得出她的心情。
「得盡快找到這家人。」朋友沉聲,「事情不對勁了,要趕緊救那孩子。」
7
我簡單梳理了一下目前手頭的線索。
1 鸚鵡來自一個三口之家。(鸚鵡吃蘋果時咬一口就放下,等著再喂,不停地投喂是孩子的喂食特征。)
2 爸爸抽煙,酗酒,經常睡沙發。
3 媽媽會唱歌哄孩子睡覺,有一條紅色連衣裙。
4 孩子疑似遭受虐待,經常哭著說別殺我,施虐人大概率是父親,但根據媽媽又來了這句話判斷,孩子似乎也懼怕母親。
朋友想了想,對細節部分做了以下補充。
1 孩子 8 歲或 8 歲以上。(鸚鵡曾說過我 8 歲了。)
2 紅媽媽,胖媽媽,瘦媽媽,黑媽媽意義不明,目前只有紅媽媽能用紅色連衣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