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愛上了我的未婚夫。
為了能娶公主,未婚夫將我約到城外。
公主派人裝成劫匪,將我擄走。
我衣不蔽體慘死荒野,還落得個與人私奔的罵名。
再睜眼,我重生了。這一次,我沒有去赴約。
三月后,皇帝新封貴妃的消息傳遍帝京。
1
我慘死之際,恍惚聽見了劫匪的唏噓聲。
「細皮嫩肉,聽說是謝家嫡女呢。」
「誰讓她擋了公主的路呢?寧安公主喜歡,哪有得不到的。」
公主愛上了我的未婚夫崔十三郎,崔佑。
但我與崔佑自幼訂婚,崔家抄家,崔伯父被發配邊疆之時,父親也未曾解除婚約。
父親說,人不能言而無信踩低捧高。
崔十三郎為人上進,來日必能自己謀得前程。
誠如父親所言,崔佑力求上進。
不僅求學刻苦,攀龍附鳳也十分用心。
他跟公主暗通款曲,珠胎暗結。
若崔佑肯明說,與我退婚就是,偏偏他怕世人說他忘恩負義,不肯與我退婚。
為了他和公主的清白名聲,崔佑讓人傳信,把我約到郊外。
我跟他是未婚夫妻,再過三月就要成婚。
他約我郊游,我不疑有他,欣然赴約。
卻沒想到,郊外等我的不是崔佑,而是公主派來的匪徒。
他們偽造車轍印,崔佑還仿了我的筆跡留下書信,說我與人私奔。
我死后,父親覺得對不住崔佑,認他做義子。
我家對他鼎力相助,最終也死在他手里。
后來崔佑平步青云,我卻慘死荒野,家破人亡。
我懷著不甘,在崔佑身邊飄了十年,卻沒法子傷他半分。
本以為我這一生糊里糊涂,有怨無處訴。
但魂魄即將消散之際,崔佑家門口來了一個戴著頭紗的女人。
她看了一眼崔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走后,我跟隨她一起飄走。
「把你的魂魄當給我五百年,我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如何?」
恍惚間意識到她在跟我說話,我連忙點頭。
如果有機會再來一次!
我一定讓崔佑血債血償!
「當票簽了名字,可就不能反悔了。」
「我絕不后悔,多謝恩公助我!」
她緩緩勾唇:「也別謝得太早。」
2
「小姐,小姐!」
熟悉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我茫然睜眼,看到了自幼跟我一起長大的翠柳。
翠柳笑吟吟道:「小姐,崔公子來信了。」
我看著翠柳,思緒飄遠。
前世,崔佑約我的信就是翠柳送來的。
我像個傻子一般赴約,卻不知翠柳原來也是崔佑的人。
翠柳與我一同長大,我本想等我出嫁,就放她歸家,以后也不必為奴為婢。
但翠柳跟著崔佑多年,壓根沒想離開崔佑,還等著我嫁過去后,她就能做崔佑的姨娘。
崔佑這人喜歡鉆營,對待女子素有本事。
不管是丫鬟,還是公主,他都有法子讓她們對自己心生喜愛。
怪不得人家能成大事。
前世崔佑娶了公主后,也沒放棄這一謀生手段,古稀之年的老太后,他都哄得心花怒放。
盡管我恨崔佑恨得牙癢,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精于此道。
「翠柳,你我主仆相識多少年了?」
翠柳微怔,笑道:「十年,奴婢七歲就到小姐身邊了。」
「十年。」
我抬眼看她,輕笑:「好一個十年。」
「紅玉,把門關上。」
另一個侍女聞言,利落地關上門。
翠柳僵在原地,遲疑道:「小姐——」
我抬手捏住她手臂,把她的衣袖擼上去,芊芊手腕上戴著一串質地上乘的羊脂白玉手串。
「我竟不知,崔佑送我的手串,原來也給你備了一份。」
「翠柳,你是什麼時候背著我,跟崔佑勾搭上的?」
翠柳當即跪下,眼淚撲簌簌落下。
「奴婢沒有,小姐,奴婢不曾做過!」
「你我主仆十年,我可是無的放矢之人?」
翠柳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肯再說話。
「翠柳,你是家生子。」
「你老子娘都是我謝家的人,我記得,你還有個弟弟跟在我兄長身邊。」
翠柳此刻方才知道害怕。
她這種家生子,做錯事不僅僅是自己要被懲罰,家人也要跟著一起受牽累。
「小姐,我一時豬油蒙了心,你就饒了我吧,我日后一定離崔公子遠遠的!」
翠柳話沒說完,紅玉就沖上去給了她一個耳光。
「小姐對咱們還不夠好麼?你竟然背著小姐勾搭她的未婚夫婿!」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我攔下紅玉,冷著臉道:「翠柳,今日崔佑約我去郊游。」
「當真只是郊游麼?」
翠柳的臉徹底白下來。
抖著唇看我。
「你說實話,也省得我去查,我給你留個活路。」
3
我沒有赴約,只叫紅玉去傳了口信,說我身體不適,不宜出門。
崔佑溫柔小意,面上絲毫未顯,還囑咐紅玉好生照顧我。
若不是我已經死過一次,當真是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
我拎著翠柳,一路去了爹爹書房。
翠柳說得越多,我爹的臉越是難看。
他讓人把翠柳帶下去嚴加看管,翠柳的爹娘和兄長也一同被關起來。
良久,我爹長嘆一口氣。
「你出生時,身子就弱,我和你娘日夜擔憂,生怕你長不大。」
「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千挑萬選,卻給你選了這樣一個夫婿。
」
「是爹爹對不住你。」
我搖搖頭:「是崔佑人面獸心,與爹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