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這麼說,她本來就是非死不可了吧,你想讓她因你們而死,還要為你們辦事?」
賀引商頓了頓,道:「所以才需要水月鏡花。」
我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
是規訓。
他們要把江畫規訓成「擁有天下大義」的人,「懷有自我犧牲精神」的人。
19
「你們他媽的,讓我進去!」
秦知遠和晏秋鴻將我一左一右地拉住:「師姐,你瘋了!」
我狠狠地掙開:「瘋了的是你們!這麼修仙大能都沒辦法,你讓她一個小姑娘去?修士輕易不理人間,修真界是修士的世界,和她有什麼關系?她在人間沒享到一天福,你讓她只為了來享受的那幾天福去死,憑什麼?
「而且,今天他們只是試探,若是不成功,這只手遲早會伸到你我身上!」
晏秋鴻咬咬牙:「不會的師姐,她同我們的情誼如何能比?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我聽得頓了頓,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只有女子?」
人性、母性、神性……
女人身上最美好的品質,被他們這樣量化算計。
「不會的,晏秋鴻,今日不作為,他日必誅己,你以為他們在犧牲女子,其實他們在犧牲一種階級。」
我催動內力,盡管沒有認主,斷風還是回應了我,呼嘯而來,喝退二人,我趁機站上臺面。
「我會把師妹帶回來,然后再狠狠地揍你們。」
言畢,我縱身投入水月鏡花。
水月鏡花,抹去了我的記憶,讓我忽視一切不合理。
為什麼我這樣輕易地就相信了所謂的「小說、「脖子以下不能播」「惡毒女配」這種荒謬的設定?因為這本就是我自己結合了現代的經歷所捏造出來的說法。
為什麼明明我才是和他們陪晚.晚.吖伴百年的人,為什麼江畫不過是個普通女子,卻被他們一再偏寵?
因為這是他們的設定,他們被設定裹挾著去寵她,卻只是浮于表面。
為什麼明明寵愛她,卻不教她修煉,任由她一味地躲在兩位師弟身后?
因為他們在規訓她,怕她明白權力的重要,讓她以為自己的價值僅僅如此,自愿地獻出生命成就大義罷了。
現在,我將江畫放下,冷眼看向周圍的人。
「好久不見。」
20
有人迎了上來,晏秋鴻第一反應便是去抓江畫的手臂。
「她愿意了,你們都看到了吧,她愿意的。」
看到這樣陌生的師兄,江畫明顯地被嚇到了,甩開了他。
活著出來的人,修煉上收獲的一切都能化為己用。
現在的江畫,已經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
「晏秋鴻,讓開吧,」我心下了然,「他們要的是我。」
幻境中的他們并未想過好好地教導她,只是被機械地設定了要寵她、愛她。
結果就是,什麼犧牲什麼大義,她根本沒有學到。
愿意?看不出來是為了我嗎?
付出真心的人才能收獲真心。
相反,三次不同的處境,三次救世。
陰差陽錯,我倒是符合了他們的要求。
「李歸鶴是我的弟子,我看誰敢動她!」賀引商擋在我的身前,在現實中,其實他對我是極好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師尊,用不著,你知道幻境中,面對魔尊,我都說了什麼嗎?」
出來后我終于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我笑了笑:「他媽的,反正都得死,跟他爆了。」
斷風自己落入我的手中,我手掌貼近劍刃,一甩劍,地上被甩出一道血線。
成功地認主。
天山本就是最接近上界的地方,如今烏云翻滾,也比正常渡劫更響。
秦知遠臉色大變:「師姐,你明知飛升不可能成功,這是做什麼?快停下,現在還來得及!」
其他人已經快速地散了開來,看著我的眼神滿是惋惜。
他們想要用特別的離魂陣,在不驚動上界的情況下打通通道,現在只是惋惜失去了一個可用的棋子罷了。
「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有一種違和感,如今我終于知道了。」我直直地劈上迎面而來的紫色閃電。
「我們明明有移山填海之能,卻一心撲在修煉上,不理人間,因為我們將『不要沾染人間因果』視若圭皋,你們有沒有想過,最開始究竟是誰傳出了這個說法才令大家深信不疑?是已經飛升的前輩嗎?
「我曾去過人間,那里的疾苦,傳不到這里。
「我殺過窮兇極惡之徒,甚至覆滅過昏庸的皇室,你們害怕的因果,并沒有影響到我。
「高高在上太久,離開地面太久的人,也飛不到天上。」
水月鏡花,救世三次,三世修為,封神功德。
活著出來的人,修煉上收獲的一切都能化為己用。
「什麼自我犧牲,你們一個一個,投降派裝成主和派,讓你晚.晚.吖們看看,主戰的都是怎麼解決問題的。
「既然強者為尊,那我便要做那最強的!」
「想讓我乖乖地聽你們的話?呵,我可是惡毒女配。」
斷風在我手中錚錚作響,仿佛也在興奮。
這一次成了,改名叫開天吧。
我迎了上去。
21
修真界引起軒然大波。
身上有功德,才能成功飛升。
這個說法如瘟疫般蔓延開來。
漸漸地,人間帝王勤政愛民,因為他們知道,倘若做個昏君,是會有天上的神仙來教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