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韓江耷拉著腦袋來找兄長要錢了,想去鎮上買雞。
韓岳不給,冷聲道:“今日給了,明天她還要,你還天天給她燉雞不成?”
韓江嘆氣,哀求地道:“大哥,她說了這是最后一次,你就給我錢吧,我買了雞堵住她的嘴,省得她繼續哭鬧。”
親弟弟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求他,韓岳眉頭緊鎖,聽著廂房侄子的哭聲,他寒著臉取了二十文錢給弟弟:“下不為例。”
韓江趕緊去買雞了,回來一燉,陳嬌的鼻子又不是擺設,能聞不到香噴噴的雞湯味兒?
陳嬌看向坐在門前綁笤帚的莊稼漢,似笑非笑道:“我也要吃雞,我要自己吃一整只。”
韓岳頭疼,抬頭看她:“別鬧了,你想吃,過幾天給你買。”
今天買了,豈不是明擺著在與那邊置氣。
陳嬌眼圈一紅,撇著嘴質問地上的男人:“我嫁過來這麼久,跟你要過什麼了?好啊,她生了兒子就配吃雞,連著吃,我沒出息懷不上,就不配吃了是不是?”
韓岳最怕她哭了,急忙站了起來,哄了幾句,她眼淚反而越來越多,韓岳一鐵心,跳下地道:“別哭了,我這就去給你買。”
本來也是,憑什麼曹珍珠可以喝雞湯,他向來懂事的嬌小姐就不能吃了?
他真要去買,陳嬌反而叫住了他。
她委屈的不是一只雞,而是這種被曹珍珠言語嘲諷擠兌的日子,是曹珍珠一哭一鬧就可以花她男人錢的憋屈。韓江的確也有掙錢,但韓岳賺的才是大頭,憑什麼她要讓自己男人養一個總想欺負她的弟妹?
她都沒厚著臉皮要韓岳給她花錢過!
“怎麼了?”
嬌小姐坐在炕頭咬牙切齒的,不知到底在恨誰,韓岳有點心慌,湊過來問。
陳嬌腦袋里第一次冒出勸韓岳分家的念頭,當她對上韓岳那雙關心的眼睛,陳嬌心中忽的一動。
是不是,韓岳愿意為了她與親弟弟分家了,就說明他對她死心塌地了?
“你想花錢供她喝雞湯嗎?”
抹抹眼睛,陳嬌放輕語氣問,眼中仍帶幽怨。
韓岳當然不想,嘆道:“二弟求到我面前,我狠不下心,而且他也說是最后一次了。”
陳嬌冷笑:“這話你真信?”
韓岳沉默,就算他信二弟,他也不信曹珍珠。
陳嬌看看他,試著道:“我有個辦法,保證二弟不再跟你要錢。”
韓岳好奇了,問她有何法。
陳嬌望著他深邃的眼睛,緩緩道:“你讓我管家,錢就放在咱們屋里,我不動,家里必須買什麼,你不用問我直接拿就行,如果二弟跟你要,你就說錢在我手里,要他找我來,我就不信,二弟好意思來跟我開口。”
韓岳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陳嬌等了一會兒,生氣了:“莫非你怕我動你的錢?”
韓岳馬上瞪了她一眼:“又瞎想。”
剛成親的時候,他以為嬌小姐還是那個刁蠻任性的林家女,怕她亂花錢,當然不敢把錢罐子交給她。后來,等韓岳信任嬌小姐可以管家的時候,家里因為二弟的婚事窮得叮當響,就那麼幾十幾百個銅板,韓岳拿不出手,怕擁有至少二十兩嫁妝錢的嬌小姐笑話他。
韓岳的計劃,是他賣了野豬,再徹底把家底都交給嬌小姐掌管。
現在提前,也不是不可。
“不是不想給你,是……”韓岳頓了下,才硬著頭皮道:“一共就四百多文,怕你看不上。”
陳嬌盯著他,見男人冷峻的臉慢慢紅了,她就信了這話。
所以,韓岳一直不叫她管錢,竟是因為這個?
陳嬌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撲過去抱住男人的脖子,笑道:“四百文,能買二十只雞呢!”
韓岳看著嬌小姐雨過天晴的臉,嘴角也翹了起來,低頭,狠狠地親了她一口。
這一哭一鬧的,可把他嚇壞了。
第22章
韓岳可不是傻子。
他要哄媳婦,該哄,但他也要把事情做得漂亮點,不然二弟剛偷了錢要了錢他就把錢罐子交給陳嬌,回頭二弟會怎麼想?
韓岳就暫且沒動錢罐子,有次韓江又跟他要錢,說是給勝哥兒買個撥浪鼓玩,韓岳直接讓二弟去西屋拿。兄長給錢這麼痛快,韓江立馬就忘了上次吃雞的不快,壓根不知道他的好大哥心里在盤算著什麼。
其實韓岳不是不想給二弟花錢,他是不滿意二弟在曹珍珠的慫恿下亂花錢,因此才決意管管。
過了半個月,勝哥兒要過滿月了,這日韓岳、陳嬌一塊兒來了廂房。
冬日天寒,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二房屋里雖然暖和,卻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奶味兒。
陳嬌不太習慣,但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好奇地看向襁褓。
即將滿月的勝哥兒,出生就七斤,這個月曹珍珠頓頓有肉吃,還喝了幾次雞湯,喂得勝哥兒越發白白胖胖了。男娃娃模樣酷似韓家兄弟,英眉大眼的,不怪韓江愛屋及烏對曹珍珠都好了,陳嬌坐在一旁瞧著,也挺喜歡這胖侄子。
侄子是侄子,曹珍珠是曹珍珠,陳嬌還沒小心眼到將她對曹珍珠的不滿遷怒到孩子頭上。
“嫂子抱抱。”
曹珍珠在炕頭坐著,韓江將孩子抱過來,熱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