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連忙擦掉眼淚,幫陳嬌整理好衣衫后,道:“進來吧。”
陳嬌、謝晉都是杜氏一把拉扯大的,兩個孩子青梅竹馬,又是未婚夫妻的關系,現在陳嬌受傷,兒子來探望是理所應當,而且,據杜氏的觀察,倆孩子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沒有做過任何親近的舉動,長大后小手都沒牽過。
為了方便二人交心,杜氏先出去了。
陳嬌靠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謝晉靠近,謝晉,這個前世嫌貧愛富想悔婚、更有謀害她性命嫌疑的負心漢。
謝晉被陳嬌的疏離冷漠的眼神驚到了,他疑惑地問:“嬌妹,你怎麼這麼看我?”
陳嬌很煩,低頭不說話。
謝晉坐在剛剛母親所坐的位置,看看陳嬌搭在腿上的手,他柔聲道:“是不是很疼?”
陳嬌扭過頭,道:“我困了,現在不想說話,你走吧。”
謝晉愣愣地看著她,認識這麼久,嬌妹第一次這樣對他。
“嬌妹,你到底怎麼了,是怪我沒有陪你去賞花?”謝晉猜測道,想到這里,他也很自責,如果他去了,一直守在嬌妹身邊,她或許就不會摔跤受傷。
“嬌妹,我錯了,下次你想出門,我肯定陪你。”謝晉誠心地道歉。
陳嬌看了他一眼。
外面有條叫虞敬堯的狼,她要不要再給謝晉一次機會?原身病怏怏的,爭不過虞瀾,她現在不病了,又有原身沒有的國公府貴女的見識與才學,能與謝晉探討學問,也能與他風花雪月,怎麼都比一個商家女強吧?
念頭剛起,陳嬌忽然意識到,此時的她只是個孤女,有才有貌又如何,謝晉最需要的,是財。
“我真累了,你走吧。”陳嬌閉上了眼睛,也放棄了挽回謝晉的打算。謝晉需要仰仗虞敬堯,虞敬堯真要搶她,謝晉絕不是虞敬堯的對手。
謝晉看著未婚妻冷漠的臉,突然一陣心虛,難道,嬌妹知道他陪虞瀾賞花了?
謝晉心情復雜地走了。
杜氏又來照顧陳嬌,一直到夜里,杜氏才回房去了。
陳嬌懶懶地躺在床上,腦海里各種盤算。
雙兒走了過來,猶豫片刻,她怯怯地將藏在背后的匣子拿了出來,遞給陳嬌。
陳嬌狐疑地看著她。
雙兒不敢看她,紅著臉,吞吞吐吐地道:“姑娘,這是,這是虞爺叫我轉交給您的。”
陳嬌聞言,全身的血都涼了。
虞敬堯那混蛋,居然膽大包天收買了她身邊的丫鬟!
“打開。”氣憤過后,陳嬌冷聲道。
雙兒趕緊打開了匣子。
陳嬌低頭,看見匣子里的紅緞上,擺著一只白玉狐貍,狐貍舉著一只爪子舔,憨態可掬。
陳嬌笑了下,然后取出玉狐貍,再狠狠往地上一摔!
呸,有錢了不起啊?一只破狐貍,她不稀罕!
病西施突然發作,雙兒嚇得雙腿一軟,撲通就跪地上了,磕頭哭道:“姑娘別氣,我也是逼不得已,虞爺說了,我敢不聽他差遣,或是說漏嘴,他就把我賣到窯子里去,姑娘,我真不是故意幫外人欺負你啊……”
陳嬌氣得不是雙兒,喘了片刻,她看著雙兒道:“好了,我不怪你,你也不用為難,將東西裝好,退回去便是。”
雙兒害怕,哆嗦著問:“虞爺見了,會不會賣了我?”
陳嬌怒極而笑:“不會,賣了你,他還得再費一份心。”
第32章
第二天,雙兒偷偷摸摸地去了虞敬堯的正院,再戰戰兢兢地將匣子呈到虞敬堯面前,可憐的小丫鬟,虞敬堯還沒看她,她捧著匣子的雙手就開始抖了。
虞敬堯撥開匣蓋,看到了里面碎成渣的玉狐貍。
虞敬堯笑了,這只小狐貍,看著病嬌嬌的,脾氣還挺大。
收回手,虞敬堯靠到椅背上,問雙兒:“你家姑娘看到禮物,可說了什麼?”
雙兒偷看他一眼,見虞敬堯不像很生氣的樣子,她松了口氣,低頭道:“姑娘只叫我還回來,沒說什麼。”
虞敬堯食指敲了敲膝蓋,又問:“昨日謝晉去看她,兩人待了多久?”
雙兒抿唇,不敢透露主子的秘密,但她真的怕虞家這位家主。
腦袋垂得更低,雙兒如實道:“公子,公子去內室陪姑娘坐了會兒,說了什麼我聽不見,不過公子很快就出來了。”
謝晉居然能進她的內室?
虞敬堯冷笑,想起自己被她耍心眼趕出去的情形了。
“下去吧。”
雙兒走后,虞敬堯自己坐了會兒,叫了心腹小廝劉喜來問話:“昨日謝晉有何動靜?”
劉喜看眼主子,猶豫了下。
虞敬堯皺眉:“說。”
劉喜咳了咳,這才道:“謝公子起初一直在客房讀書,后來,后來三姑娘去找謝公子了,兩人在屋里待了會兒,又同去花園賞花了。”劉喜覺得,三姑娘似乎對謝晉有那麼點意思,可這話,他不敢當著主子說出來。
三妹喜歡謝晉?
虞敬堯想了想,叫劉喜繼續盯著謝晉的一舉一動。
陳嬌在屋里休養了半個月,杜氏怕她吹風影響傷口愈合,都不許陳嬌出門,娘倆一起在屋里待著,陳嬌看書,杜氏就做些針線。
陳嬌脖子上的紅痕最先消了,跟著身上的劃傷結痂也掉了,露出新長出的粉色肌膚。杜氏請了郎中來看,郎中保證不會留疤,杜氏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