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謝氏挑了三張畫像,一邊囑咐雙兒扶陳嬌回正院,一邊派人去請三女兒。
虞瀾最近過得不順,瘦了,原本明艷的臉龐,竟漸漸露出一絲刻薄陰沉。
謝氏只當女兒對謝晉舊情難忘,所以現在夸起這三個待選書生來越發地熱絡:“瀾兒快來看看,娘跟你說,這三位是咱們揚州最有前途的才子,我跟你嫂子都覺得好。”
虞瀾心想,陳嬌盼著她快點出嫁,不好的陳嬌也會說好。
笑話,這是她的家,她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陳嬌有什麼資格管她?
陳嬌過得越好,虞瀾就越不痛快。
這日虞瀾打發她的乳母出去辦事,乳母回來后,偷偷塞了虞瀾一樣東西。
虞瀾開始與妹妹虞湘頻繁走動起來。
姐妹倆對陳嬌的態度不一樣,但姐妹之間的關系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得知母親、兄長已經開始替姐姐挑選夫婿了,虞湘就更加珍惜與虞瀾的姐妹情。
虞湘很喜歡做糕點小吃,聽說嫂子食欲不振,今日虞湘準備做紅豆糕給嫂子嘗嘗。
“我也幫忙吧。”虞瀾很感興趣的道。
“好啊。”虞湘并沒有多想。
姐妹倆只干精細活兒,燒火這等粗活還是交給丫鬟。
快到晌午,紅豆糕做好了,虞湘邀請虞瀾與她同去送糕點。
虞瀾苦笑道:“我就不去了,你多陪陪嫂子吧。”
虞湘還想再勸,虞瀾已經走了。
虞湘望著姐姐的背影,猜測姐姐是想與嫂子親近了,只是不知如何親近,虞湘便想當這個中間人。
“嫂子,你看我做的紅豆糕怎麼樣?”
來到正院,虞湘將食盒放到陳嬌面前,獻寶似的打開蓋子。
蓋子剛開,陳嬌就聞到了香甜的紅豆糕氣息,低頭一看,只見色澤誘人的紅豆糕上,還點綴著一顆顆青色的葡萄干。
“這是西域那邊的葡萄干,酸酸甜甜的。”虞湘用筷子夾出一塊兒紅豆糕放到托盤上,一邊遞給陳嬌一邊道:“嫂子嘗嘗吧,我跟三姐姐在廚房忙活了半天,就蒸了這麼幾塊兒,都給嫂子端來啦。”
陳嬌都準備接了,聽到“三姐姐”,她詫異地看向虞湘。
虞湘笑道:“三姐姐主動幫忙的呢。”
小姑娘天真活潑,一心一意要幫親姐姐改善與嫂子的關系,陳嬌看看托盤里的糕點,想到虞瀾那雙陰沉沉的眼睛,想到曾經在國公府聽說過的一些宅門齷齪,這出自虞瀾手里的紅豆糕,她還真不敢吃。
可是不吃,她又怎麼有機會確認紅豆糕里是否加了某種特別的料?
“有點渴,妹妹幫我倒碗茶吧。”陳嬌接過糕點,自然而然地道。
虞湘開心地去倒茶。
陳嬌就趁虞湘轉身的功夫,偷偷掐了一塊兒紅豆糕下來藏進袖子中,再迅速抬到嘴邊,好像剛剛吃了一口似的。
虞湘端著茶碗回來了。
陳嬌放下少了一角的紅豆糕,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眼看虞湘也要吃紅豆糕,陳嬌一急,丟了茶碗,突然捂住了肚子。
虞湘嚇死了:“嫂子你怎麼了?”
陳嬌緊緊皺著眉頭,痛苦道:“我,我肚子疼,快去叫你大哥回來。”
虞湘哪見過這種場面,忙叫雙兒去找劉喜,劉喜沉穩多了,派出兩撥人,一撥人去請虞敬堯,一撥人去請郎中。
虞敬堯比郎中先趕過來,風似的沖進內室,看到母親、妹妹都守在床邊。
“敬堯。”看到丈夫,陳嬌可憐巴巴地喚道。
陳嬌的腹痛是假的,但她的害怕是真的,一怕虞瀾真的那麼歹毒,一怕自己多疑了,糕點其實沒事,而虞敬堯會起疑,兩重害怕,陳嬌的臉就變得蒼白起來。不過,陳嬌并不后悔,事出反常必有妖,虞瀾真動了手腳,陳嬌便可借此機會揪她出來,虞瀾清白,陳嬌頂多落個大驚小怪的埋怨,沒什麼大損失。
“好好的怎麼突然肚子疼了?”虞敬堯毫不顧忌地擠開母親,沉著臉握住了陳嬌的小手,語氣嚴厲,看陳嬌的眼神卻充滿了關心。
陳嬌難受般不說話。
虞湘結結巴巴地道:“我,我給嫂子做了紅豆糕,嫂子才吃一口,就這樣了。”
虞敬堯猛地看向妹妹!
他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嚇得虞湘連退數步,旁邊的謝氏也受驚不小。
幸好,虞敬堯很快就將目光投向了虞湘身后的桌子,那里還擺著一匣子糕點。
“與妹妹無關,我早上就不大舒服了。”陳嬌見了,怕虞敬堯懷疑錯妹妹,虛弱地道。
虞敬堯還是盯著那匣子紅豆糕。
虞敬堯當然相信一直與陳嬌交好的小妹妹不會害嫂子,可虞敬堯在揚州是有仇家的,多少人巴不得他斷子絕孫,巴不得虞家的綢緞莊后繼無人,如今陳嬌懷孕的消息早傳開了,會不會有人買通了妹妹身邊的丫鬟,利用吃食來陷害他的子嗣?
虞敬堯也在別人府中安插了棋子,包括齊知府的宅子,現在他懷疑妹妹身邊有內賊,也很正常。
人心惶惶之際,郎中到了。
號完脈,郎中覺得陳嬌沒有大礙,但人家沒事會找他?因此郎中就說了些套話,譬如叮囑陳嬌不要勞累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