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欣然應允。
涼亭不大,陳嬌、霍英、賀明珠過來了,丫鬟們在外面待著。
喬母站了起來,朝她點頭致意。
媒婆先給陳嬌介紹:“這是臨縣回春坊的喬太太,這位是喬公子。”
陳嬌朝喬母笑笑,視線落到了喬公子臉上。
這位喬公子年方十八,個頭沒有霍英那麼鶴立雞群,但也算得上身材挺拔了,長得眉清目秀……
陳嬌忽然皺了皺眉頭,這喬公子,用什麼眼神看她呢?
喬公子看陳嬌的眼神,直勾勾的,好像窮鬼見到了金元寶,又似餓鬼見到了大燒鴨。
賀明珠在后面看了,很生氣!
雖然她不想嫁給喬公子,但現在她都來相親了,喬公子竟然被繼母迷住了,把她當什麼?
霍英的臉色更難看。
媒婆及時擋在喬公子面前,再給喬母介紹陳嬌三人。
喬母比她兒子靠譜多了,短暫被陳嬌的容貌驚艷后,她的全部心思就轉移到了賀明珠身上。
賀明珠及時收斂怒色。
賀明珠有家世有容貌有教養,喬母越看越滿意,先是將賀明珠大夸了一通,與陳嬌說話時,也十分地和善。
霍英神色稍緩,陳嬌也給喬母面子,沒計較喬公子的失禮。
在亭中稍坐片刻,眾人移步前往大巖寺,女眷們走在前頭,霍英、喬公子并排走在后面。
“聽說喬公子從小師從喬老,醫術了得?”霍英開始考察男方了。
喬公子眼睛盯著前方陳嬌的背影,陳嬌歪頭與喬母說話時他就看陳嬌美艷的側臉,陳嬌轉過去了,他就看陳嬌行走間輕輕款擺的腰肢,霍英與他說話,問了第二遍,喬公子才回神,敷衍地應付道:“略通皮毛,略通皮毛而已。”
短短一次交談,霍英已經徹底否決了喬公子,也就不想與他說話了。
喬公子卻低聲與他聊了起來:“那位真是賀太太?看著太年輕了。”
前來相親,卻偷偷打聽女方的繼母,紈绔子弟也不過如此。
霍英懶得理會,卻因為喬公子的話,他下意識地朝陳嬌看去。
陳嬌恰好側身,與喬母說了句什麼,女人耳朵上戴著一枚水滴狀的翡翠耳墜兒,墜兒輕輕地搖晃,在那碧綠顏色的映襯下,女人的側臉白膩如玉。
陳嬌覺得有人在看她,她好奇地望了過來。
霍英飛速移開視線。
同樣在窺視陳嬌的喬公子,以為陳嬌在看他,欣喜地咧開了嘴。
陳嬌嫌棄得不行,馬上轉了回去。
這趟大巖寺之行不算愉快,回到賀家大宅,陳嬌將賀明珠、霍英請到了松鶴堂,丫鬟們都打發了出去。
“明珠,你覺得喬公子如何?”陳嬌平靜地問。
賀明珠繃著臉,道:“我不喜歡。”
其實她很想賭氣說一句“我覺得他似乎很中意母親”,但教養不容許她那麼放肆。
陳嬌再問霍英。
霍英反問她:“太太怎麼看?”
陳嬌遺憾道:“喬太太菩薩心腸,看得出是個很和善的人,喬家世代從醫,有家產有名望,若明珠嫁過去,日子錯不了,可惜,據我觀察,喬公子舉止輕浮,非良配人選。”
就算陳嬌沒想與霍英三人改善關系,憑著良心,她也不會逼賀明珠嫁給一個花花公子。
霍英意外地看著她。
陳嬌淺笑:“你與喬公子行了一路,意下如何?”
霍英被她格外諂媚的笑晃了眼睛。
他想不明白這女人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他將毒婦丟進水中是為了懲罰,可如今毒婦真表現出一副要悔改的樣子,霍英怎麼都無法相信,只覺得她笑里藏刀,在醞釀更歹毒的陰謀。
垂下眼簾,霍英沉聲道:“太太所言極是,喬公子絕非良配,媒婆再來,直接拒了罷。”
陳嬌嗯了聲:“好,我知道了。”
霍英、賀明珠起身告辭。
走出松鶴堂,賀明珠看看霍英,忍不住抱怨:“大哥何時與她沆瀣一氣了?”
不用出嫁了,賀明珠本來挺高興的,可是親眼目睹繼母與心上人一唱一和的,賀明珠就胸悶。
“什麼叫沆瀣一氣?”霍英皺眉問。
賀明珠撇嘴,扭頭道:“她讓我相親,你就去勸我相親,她不同意這門婚事,你也跟著不同意,大哥,她最近裝模作樣的對威哥兒好,威哥兒就快被她騙了,你是不是也真的以為她變好了?”
霍英不信一個人會變得那麼快,但他也不喜賀明珠審問他的態度。
“日久見人心,她改了最好,她是裝的,我倒要看她能裝到什麼時候。”霍英淡淡道,說完大步朝東院去了。
賀明珠望著男人毫不留情的背影,氣得跺了跺腳。
九月匆匆而過,十月初,凜哥兒在東院看賀威練武時,看得太激動高高地蹦了下,一不小心從三層高的臺階上栽了下來,額頭磕破了,腫了一個大包。
凜哥兒乳母派丫鬟跑過來傳話,陳嬌才猛地記了起來。
記憶中正是凜哥兒受傷,賀錦榮趁探望侄子之時言語挑撥原身與霍英的關系,兩人才開始聯手對付霍英。其實出謀劃策、動手害人的全是賀錦榮,原身傻傻地站在明面,替賀錦榮背了殘害霍英的惡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