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霍英將衣服脫下來,陳嬌毫不留戀地道:“行了,你去睡吧,以后早點回來,我怕賀明珠又來找我麻煩。”
霍英仍然渾渾噩噩的,直到身后的門板被人關上,霍英都沒弄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一會兒讓凜哥兒喊他叔叔,一會兒又說把他當晚輩喜歡,到底哪句話是真的?
這一晚,霍英再次失眠了。
霍英的獅行開起來了,他與陳嬌同住一個宅子的消息也傳了出去,有人趁天黑往宅門口潑糞扔爛菜葉子。
三個丫鬟很生氣,陳嬌在宅子里待著,眼不見心不煩,她就不信了,這些無關看客能一直罵下去。凜哥兒不懂為何有人要欺負他與娘親,陳嬌耐心地給男娃娃講道理:“賀家有壞人,壞人冤枉娘那時候喜歡霍叔叔,就把娘趕了出來。”
凜哥兒懵懂道:“為什麼娘喜歡霍叔叔就要被趕出來?”
陳嬌道:“因為當時娘是賀家的媳婦,霍叔叔是賀家的養子,我不應該喜歡他。”
凜哥兒有點懂了,歪著腦袋問:“那娘現在可以喜歡霍叔叔了嗎?”
陳嬌笑,問男娃娃:“凜哥兒想讓娘喜歡他嗎?”
凜哥兒點頭:“我喜歡霍叔叔,我想娘也喜歡霍叔叔。”
陳嬌忍俊不禁,小孩子根本不懂她喜歡霍英意味著什麼呢。
鑒于霍英太過君子,陳嬌沒有再特別地做些什麼,年關將至,家家戶戶喜事多,獅行也開始忙碌起來。
這天傍晚,飯桌上,霍英對陳嬌道:“大安鎮有位員外過壽,明早我們過去,傍晚再回來。”
陳嬌問:“大安鎮在哪兒?”
霍英道:“從城東門出,走十五里地吧。”
陳嬌點點頭。
“霍叔叔,我也想跟你去。”凜哥兒捧著碗,期待地道,他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
霍英為難地看向陳嬌。
陳嬌哄兒子:“霍叔叔很忙,等霍叔叔回來,讓他帶你去獅行玩。”
凜哥兒低下頭,不高興。
霍英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去人家壽宴上舞獅,真的沒有時間看孩子,交給別人他又不放心。
陳嬌遞給他一個“不用理會”的眼神。
霍英做不到,吃完飯,霍英去柴房挑了六根圓木,然后釘在了后院,這就成了一個簡單的梅花樁。
霍英站在地上,扶著凜哥兒,教他走樁子。
凜哥兒這年紀的男娃就是貪玩,舞獅也好,踩梅花樁也好,有人陪他玩他就開心了,小手放在霍英手里,男娃娃興奮地邁著腿,跨來跨去的笑個不停。
男娃娃走不動了,霍英將凜哥兒扛到肩上,然后他就把凜哥兒當獅頭般扛著跳上梅花樁,沿著六根柱子靈活地跳了起來。凜哥兒興奮極了,啊啊叫喚,陳嬌循聲找來,恰好看見霍英跳到最邊上的兩根柱子上,男人猛地往前彎腰,上半身幾乎與地面持平,凜哥兒抱著他腦袋,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霍英甩出去似的,或者一大一小一起掉下來!
陳嬌捂住了嘴。
但霍英在半空懸了一會兒,又竹子般彈了回去,腰力驚人!
陳嬌一口氣終于又喘了上來。
“娘也來玩!”凜哥兒看到娘親,高興地叫道。
霍英回頭,看到陳嬌,他馬上跳到了地上。
凜哥兒顛顛地跑過來,拽著陳嬌的手將她拉到梅花樁前,指著柱子道:“娘站上去,我扶你。”
柱子有陳嬌小腿高,陳嬌可不敢。
“娘試試!”凜哥兒非要娘親也像他那麼開心。
陳嬌無奈,一手提著裙擺,一手叫凜哥兒扶著,小心翼翼地將一只腳放到了一根柱子上。
雙腳都踩到柱子上才是最難的一步。
陳嬌害怕,但,余光掃眼身后的男人,陳嬌相信,霍英不會讓她摔了。
就著凜哥兒一點力,陳嬌顫巍巍地站到了兩根柱子上。柱子圓圓的,還沒有掌心大,陳嬌雙腿抖個不停,凜哥兒還傻傻地鼓勵娘親往前走,陳嬌不動,凜哥兒著急地往前拉,陳嬌一下子失去平衡,朝前栽去。
人影一閃,霍英及時趕到了陳嬌面前。
陳嬌本能地撐住了他肩膀。
她慌亂地抬起頭,霍英俊美的臉與她相隔不足一掌。
“不早了,太太回房歇息吧。”霍英垂眸說。他眼睛看不見,卻能感受到迎面撲來的女子如蘭氣息。
陳嬌臉頰發燙,狼狽地跳到地上,手也離開了霍英肩膀。
她逃得太快,因此沒發現霍英的耳根不知何時、不知為何紅了。
霍英又陪凜哥兒玩了會兒,才去睡下。
第二天一早,霍英就去獅行了,他與趙虎,帶著四個伙計一起去了大安鎮。
快到晌午,一個穿獅行舞獅服的壯漢突然敲響宅門,石榴來開門,那壯漢滿頭大汗地道:“不好了,我們舞獅時不小心撞了一個看熱鬧的孩子,那孩子昏迷不醒,他家人喊了一幫子村人將師傅圍了起來,叫我回來拿錢去贖!”
石榴趕緊去知會陳嬌。
陳嬌心里一驚,她沒見過霍英獅行的伙計,但她見過獅行的舞獅服,衣裳對的上,大安鎮什麼的也都對的上,再加上太擔心霍英,陳嬌就沒有懷疑什麼,得知霍英、趙虎幾人只是被村人所圍并沒有受傷,陳嬌稍微放心,然后讓吉祥照顧凜哥兒,陳嬌帶上銀子,與石榴一同跟著獅行伙計去大安鎮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