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陸煜與陳嬌捏造出來的婚約,陸煥、陸潤、陸澈都一臉復雜地看著兄長。
陸煥最沉不住氣,半恨半埋怨地問兄長:“大哥為何要說表妹與你有婚約?”他喜歡表妹,大哥明明知道的,說他不行嗎?陸煥是恨陳嬌的無情,但恨也是出自求而不得,假若能娶到陳嬌,他一定會更努力地對她好,爭取得到她的心。
陸煜面無表情道:“形勢緊急,除此別無他法。”
巧妙地回避了弟弟真正想問的點。
“婚約非同兒戲,如果王府退了婚書,云崖準備如何善后?”平西侯看著兒子問。
陸煜則朝陸二爺夫妻拜了一拜,道:“若二叔二嬸允許,我愿娶表妹為妻。”
二夫人不禁一喜。
太夫人卻突然拍案而起,瞪著長孫呵斥道:“胡鬧,你的婚事當由我與你父親做主,豈是你隨口說說的?”陳嬌連她的二孫子都配不上,更配不上她的嫡長孫。
二夫人喜悅的心又沉了下去。
陸煜便跪到平西侯面前,正色道:“望父親成全。”
父子倆目光相對,平西侯瞬間懂了,兒子是真的想娶陳嬌,而非一時的權宜之計。
平西侯平時太忙,連親女兒都沒有多少時間相處,對陳嬌這個外甥女更談不上了解,短短幾面,只知道那是個非常貌美的小姑娘,與過世的庶妹有幾分相似,但通身的氣度遠勝其母。
既然長子動了心,平西侯便做主道:“好,敢作敢當,只要你二叔二嬸同意……”
“我不同意!”太夫人突然冷聲打斷了兒子的話。
平西侯朝其他人遞了個眼色。
陸二爺、陸三爺夫妻馬上帶著孩子們退了出去。
堂屋一開始經常傳來太夫人怒氣沖沖的聲音,后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大概兩刻鐘后,平西侯出來了,走到候在走廊中的眾人面前,看著陸二爺問:“太夫人已經同意了,二弟怎麼看?”
陸二爺、二夫人當然愿意啊,撿到寶似的轉向陸煜,這麼好的兒郎,上哪挑去?
陸煜恭敬地道謝,臉上清冷如舊。
陸煥臉色很難看,眾人散開后,他直接去了兄長的院子。
陸煜與父親談完回來,就見親弟弟坐在堂屋,苦大仇深地盯著他。
“大哥,你明知道我喜歡表妹,為何不肯成全我?”陸煥想不明白,也很委屈!
陸煜直言道:“表妹不喜歡你,我不能強人所難。”
傷心事被人提出來,陸煥臉色先紅后白,咬牙道:“表妹不喜歡我,難道就喜歡你嗎?大哥娶她便不是強人所難了?”
陸煜望著門口,神色凝重道:“劉恒心思歹毒又恣意妄為,今日他敢搶人,明日不定會做出什麼,我若將表妹推給你或三弟四弟,那是害你們。”說完,陸煜看向弟弟,語重心長地道:“二弟,明年你也及冠了,遇事當考慮周全,不能只想著兒女私情。”
陸煥一愣,什麼意思,大哥自己娶表妹,其實與私情無關,而是要保護他與三弟四弟?
“我不怕他!”
意識到這點,陸煥恨聲道,所有情緒都變成了對劉恒的恨。若不是劉恒亂插一腳,他自有計劃得到表妹,更不用兄長的保護,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陸煜起身,走到弟弟身邊,拍了拍弟弟肩膀,嘆道:“你不怕,我作為兄長,卻不敢冒險。無論如何,現在婚事已定,望二弟忘了表妹,以后再見,只把她當嫂子敬重。”
嫂子?
陸煥不甘心,仰頭要說什麼,對上兄長期許的目光,想到從小到大兄長對他的保護,就連這次大哥也是將劉恒的所有恨都扛到了自己肩上,陸煥突然就說不出口了。怪大哥嗎?怪大哥什麼?大哥又不是故意跟他搶表妹。
陸煥呆呆地坐著。
陸煜徑自回房了。
十月中旬,秦王與侯夫人衛氏母女幾乎同時回了涼州。
太夫人反對婚事,平西侯勸服了老娘,衛氏吵鬧著反對婚事,平西侯半勸半教訓,訓得衛氏憋了一肚子火卻不敢出聲。家里搞定了,平西侯、陸二爺帶著陸煜去拜見秦王了。
秦王快被他那不成器的二兒子氣死了!
他要提防京城的皇上撤他的藩,他要小心翼翼不被平西侯抓住什麼把柄告到京城然后給皇上撤藩的理由,他還要盤算萬一真要起事該如何營救被困在京城當人質的王妃與世子,那麼多的大事,次子居然背著他要搶平西侯的外甥女當妾?
一個女人,一個女兒而已!
秦王覺得自己這張臉都快被兒子丟盡了!
但秦王貴為王爺,肯定不會主動向平西侯賠罪的。
平西侯也沒指望讓秦王賠罪,落座后,他不提劉恒的搶人之舉,只把錯都按在了蘇州的陳知府頭上,指責陳知府言而無信、存心戲弄兩家人。
秦王很滿意平西侯的態度,平西侯彬彬有禮,秦王也很痛快地將納妾文書還給了陸家,并揚言他會稟明圣上,請圣上降罪陳知府。
三言兩語,涼州的兩條地頭蛇和和氣氣地化解了干戈。
陸家爺仨剛走,秦王就親自用家法伺候了兒子一頓,打得劉恒皮開肉綻,沒倆三月絕對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