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溫柔地蹭著她的臉,陳嬌閉上眼睛,沉溺其中。
夜色越來越深,陳嬌先睡著了。
陸煜肩膀酸麻,顧不得緩解,先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回床上,放好了,陸煜剛要坐直,胸口突然傳來阻力,他低頭一看,她的小手竟然還攥著他的中衣。陸煜無聲地笑,看她一眼,再慢慢地將她的手放了下去。
肩膀不酸了,陸煜躺在她旁邊,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好像又不困了,只想這麼一直看下去。
陳嬌又做夢了。
她夢見陸煜帶她去看西北的茫茫雪景,夢見他將她抱進草原上牧民居住的氈布穹廬,還帶她去了很多很多地方。在那個美好始終都是歡笑的夢里,她與陸煜生了兩個女兒兩個兒子,女兒們像她,兩個兒子都是小冰塊兒,像陸煜一樣又冷,又漂亮。
那麼美的夢,陳嬌真不想醒。
可既然是夢,便總會有醒來的一天。
陳嬌睜開眼睛,菩薩微微含笑,慈悲地坐在對面凌空的蓮花臺上。
菩薩沒有說話,似是在給她回神的時間,或者,也擔心陳嬌會像上次一樣落淚。
陳嬌安安靜靜的,沒有哭。
她還是不舍,可她知道,她與陸煜已經圓滿了,陸煜與韓岳他們一樣,都是她的前世,她不可能一直留在過去。
但,陳嬌有個疑惑。
“菩薩,既然有來生,那,我以后還有機會見到轉世的他們嗎?”陳嬌喃喃地問。
都說緣定三生,將來她重新做回國公府小姐了,身邊有沒有這些丈夫的轉世?
菩薩聲音溫柔,道:“天機不可泄露,去第五世吧。”
陳嬌:……
第94章
河西郡,平城,太守府。
一個穿青色衫裙的丫鬟接過前院管事送來的書信,看看信封上太守大人的親筆字跡,名叫碧荷的丫鬟輕蔑地笑了笑,回到堂屋后,她隨手將那封信放到桌子上,然后就坐下來繼續趴著打盹兒了。小姐在歇晌,太守的信而已,不值得她去打擾小姐。
內室,大紅色的羅帳內,陳嬌早就“睡醒”了,此時呆呆地躺著,正在目瞪口呆。
她這第五世,未免太過驚世駭俗!
原身陳嬌,身份十分尊貴,父親是當朝國舅,宮里的皇后娘娘正是原身的親姑母。老皇帝年邁昏庸,陳國舅與皇后娘娘聯手把持朝政,就差將天下易姓為陳了。這是朝堂大事,國舅府里,原身的母親只是陳國舅的續弦,原身上面,除了幾位庶出兄長姐妹,還有一位嫡出的大哥,陳廷章。
原身出生那年,陳廷章七歲。七歲的小男孩,沉浸在喪母的悲傷里,對新過門的美貌繼母十分仇恨。原身是那繼室的第一個孩子,白白胖胖的女娃娃,五官精致,漂亮得像仙童,一出生就得到了陳國舅的無比寵愛。
陳廷章也很厭恨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有一次找到機會,陳廷章甚至想捂死原身。
就在他站在小木車旁邊,放在身后的手蠢蠢欲動時,車里才滿周歲的女娃娃,突然朝他叫了一聲“哥哥”。女娃娃有一雙干凈純粹的桃花眼,那雙眼睛烏溜溜地望著他,陳廷章忘了反應,然后,女娃娃又叫了聲“哥哥”,叫完自己拍著小手先笑了。
陳廷章的殺心,一個八歲男童的殺心,就被女娃娃的笑聲沖散了。
自那之后,陳廷章還是不待見繼母,可他對妹妹的寵愛,遠遠超過了國舅府任何人。
原身也很黏這個大哥,七歲之前經常與兄長同睡。
孩童時期的兄妹情非常單純,但原身十二歲后,兄妹之間就起了變化。陳廷章不喜原身與表哥堂哥們玩耍,原身也不允許陳廷章身邊有貌美的丫鬟獻媚,兩人對彼此都有超乎尋常的占有欲,終于在原身十三歲那年,二十歲的陳廷章將妹妹拉到花園角落,親了上去。
原身樂在其中。
這是兄妹倆的秘密,兩人一直藏得很深,但,既然有來往,總會落下痕跡,原身十五歲時,家里開始安排她的婚事,陳廷章焦躁又嫉妒,又一次假山后私會,陳廷章忍不住要與妹妹私定終身。兩人情投意合,就在事情即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時,陳國舅的一個小妾帶人闖了過來。
兄妹亂亂,陳國舅痛心疾首,可兒女都是他的心頭肉,陳國舅肯定舍不得處置這對兒兄妹,便將那小妾與撞見此事的丫鬟下人們都暗中滅了口。然后,陳國舅將兒子送到軍中,沒有他的命令不許兒子回京,與此同時,陳國舅迅速給女兒定了一門婚事。
彼時京城長安已經謠言四起,便是陳國舅再權勢滔天,要臉面的名門望族也不會讓家中小輩娶原身進門,剩下那些有心巴結陳國舅的,陳國舅又看不上。挑來挑去,陳國舅選中了他親手提拔起來的一位年輕將領,李牧。
李牧是個孤兒,十四歲起就在戰場跌打滾爬,陳國舅在一次帶兵打仗中發現了李牧的才干,他覺得李牧有大將之才,為人又有文官的圓滑世故,是個可造之材,便將李牧納入了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