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她真想害死李牧,她有那個本事嗎?沒有證據,陳國舅不會信她,只會當女兒在想方設法脫離李牧好回去與親大哥廝混。若想拿到證據,陳嬌就得去李牧房間偷,以李牧深藏不露的謀算,陳嬌被抓住的可能更大,到時候,她也不用等三年后了,馬上就得被李牧殺人滅口。
也就是說,陳嬌面前擺著四條路。
第一條路,和離,被陳國舅、李牧堵得死死的,僥幸成了外面也有陳廷章虎視眈眈。
第二條路,安分守己待李牧成事后求他饒命,太懸,賭輸就是死。
第三條路,討好李牧讓李牧對她死心塌地,太難。
第四條路,先發制人弄死李牧,太險,賭輸馬上死,且違背天道正義。
陳嬌捂住了額頭。
思來想去,只有討好李牧,努力讓他對自己死心塌地這條路,稍微看得見一絲希望。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李牧是個英雄,去討好他,陳嬌不用太勉強自己。
確定了生路,陳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坐了起來,喚丫鬟們進來服侍。
碧荷聞聲而入,將那封信也帶了進來:“小姐,太守的信。”
原身不承認李牧是她的丈夫,一直都讓丫鬟們喊她小姐,而非夫人。
陳嬌暫且沒有糾正這稱呼,好奇地取出信紙。
“下官后日歸,小姐勿憂。”
那字跡清逸筆鋒溫和,陳嬌看了卻只想苦笑。
越是這樣深藏不露的,才越叫人忌憚。
“小姐,信上說什麼?”碧荷見主子面帶愁色,關心地問。
陳嬌嘆道:“太守后日回府。”
碧荷聞言,哼道:“回來就回來,小姐不用擔心,就算吳秀娥去告狀,太守也不敢問罪小姐。”
陳嬌一怔。
第95章
陳嬌想起來了,這太守府里,除了她與李牧這對兒有名無實的假夫妻,還住著李牧的姑母一家。
李牧幼時父母雙亡,是親姑姑方氏將他接了回去,家里多個男娃,就要多出一份口糧,方氏因此被丈夫嫌棄,經常挨打,方氏都忍了下來,寧可自己少吃點也不舍得餓了侄子。李牧十四歲這年,朝廷征兵,李牧背著姑母偷偷去從軍了,撈了一官半職后,得知姑父醉酒死了,李牧就將方氏、表弟吳青松、表妹吳秀娥都接了過來。
陳嬌的記憶主要與李牧、陳廷章有關,方氏娘仨幾乎就是影子,陳嬌當然記不得這次吳秀娥要告她什麼狀了,但原身是個連李牧這等官員都看不上的高傲小姐,對吳秀娥的態度可想而知,二女之間的爭執跑不出后宅那些雞毛蒜皮小事。
無論什麼狀,陳嬌都不怕原身去李牧面前告。怕什麼?原身打過李牧巴掌、尚未成親就給李牧戴半頂綠帽子,已經有了這樣的大仇,吳秀娥告與不告,李牧對她都不會有什麼好印象,正所謂債多不愁。
陳嬌先去熟悉她的后院了。
原身生在國舅府,自小錦衣玉食,起居十分奢侈,閨房里床柜桌椅樣樣都是上等珍木所制,多寶閣上的古玩器物隨便一件都夠一家百姓富貴三代,梳妝臺旁擺著一人多高的西洋鏡,鏡框上鑲嵌著各色寶石,更不消說首飾盒里數不清的貴重首飾了。
陳國舅雖然恨女兒做出敗壞家風的丑事,但對原身依然寵愛有加,陪嫁豐厚。
這些是死物,原身身邊有四個大丫鬟,分別是碧荷、碧柳,綠珠、綠芍,除了其他的小丫鬟,值得一提的便是陳廷章送她的八個女護衛了。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原身看不起李牧,這些丫鬟也都敢給李牧臉色看,光是這樣也就罷了,她們對陳廷章唯命是從,比對原身還忠心。
陳嬌揉揉額頭,只覺得處境無比艱難。
整個下午,陳嬌都在發愁如何扭轉李牧對她的印象,愁到天黑也無頭緒,旁的不說,她與陳廷章的那些流言蜚語,便是橫亙在她與李牧中間的一座大山,十個愚公來幫忙也難以移走。
睡了一覺,想到明日李牧就要回來了,陳嬌越發心浮氣躁,吃完早飯點了碧荷陪她去逛園子。
時值陽春三月,鳥語花香,可惜太守府的花園小的可憐,一眼就能望到頭,原因無他,李牧生性節儉,上任后勤政愛民,并沒有花多少精力修繕太守府。好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假山池水這些還是有的,池邊種了一溜桃樹,花粉如霞。
陳嬌直奔那幾株桃花而去了,離得近了,才發現有人比她先到,是個十四五歲的妙齡少女,穿一身粉色衣裙,杏眼桃腮,很是水靈。
看到陳嬌,少女柳眉倒豎,氣鼓鼓的樣子。
陳嬌猜,這應該就是表姑娘吳秀娥了。
果然,碧荷已經走上前,頤指氣使地道:“我們小姐要賞花,你還不退下!”
吳秀娥前幾天因為看不慣陳嬌,口出不遜,被陳嬌派丫鬟摁住,連扇了她四個耳光。吳秀娥對陳嬌又恨又忌憚,此時見陳嬌只帶了碧荷一個,吳秀娥看眼自己的丫鬟小翠,便不怕了,揚著下巴道:“這是我表哥的宅子,我愿意在哪兒賞花就在哪兒賞花,你算哪顆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