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視線,從她的眼睛移到了她紅艷的嘴唇上,啞聲道:“我何時說過要做君子?”
說完,李牧便猛地低下了頭。
陳嬌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頭也朝一側偏了過去。
李牧卻停在了她白皙的耳垂邊,等陳嬌疑惑地睜開眼睛時,李牧才對著她耳朵道:“嬌嬌,以前是我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咱們重新開始?”
陳嬌抿唇。
李牧耐心地等著,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耳畔。
不知過了多久,陳嬌眼里滾下淚來,隨著眼淚的增多,她肩膀輕輕地顫抖。
李牧立即翻身下來,再將人摟到懷里,憐惜地替她擦淚:“是我不好,你怎麼罰我我都認,只要你肯原諒我。”
陳嬌只是哭,哭著哭著小手狠狠抓住他肩膀:“他欺負我,你明明看見了……”
李牧忽然愧疚,真的愧疚。
“對不起,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李牧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
陳嬌還是哭。
李牧哄不好她,便湊過去,親她臉上的淚。
陳嬌哭聲一頓。
李牧怕她再次拒絕,急切地吻住了她的唇,陳嬌掙了兩下,但與先前的掙扎相比,這次明顯心軟了。李牧大喜,一邊喃喃喚著嬌嬌,一邊繼續親了下去。
外面還亮著燈,柔和的燭光將帳頂上的牡丹花照得清清楚楚。
李牧近乎討好地侍奉著陳嬌。
陳嬌呼吸亂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卻分得清自己的心。
有什麼關系,孩子都生了,再多給他幾次也沒什麼區別。
這一晚,直到三更天,內室的燈才滅了。
翌日早上,李牧神清氣爽地去了官署。
他出發不久,陳嬌醒了,吩咐如意泡茶。
如意笑著哎了聲,很快就端了茶送過來。
陳嬌讓她出去,如意走后,陳嬌從首飾盒里取出一只鐲子,輕輕一轉,鐲子就從中間斷開了。
陳嬌將鐲子斷面對準茶碗,點了點,便有藥粉灑了出來。
茶水很苦,但她甘之如飴。
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只小老虎。
第108章
李牧并不是個閑官,去年與匈奴一戰,雖然匈奴戰敗退兵,但河西郡也大損元氣,李牧身為父母官,回平城不久,他便準備再次出發,巡視諸縣民生。
臨行前夕,李牧抱著虎哥兒逗陳嬌:“這次你還跟去嗎?”
陳嬌嗔了他一眼:“我有虎哥兒,誰稀罕再陪你?”
李牧低頭,懷里虎哥兒快五個月了,小胳膊腿兒越來越有勁兒。
自己的親兒子,李牧當然喜歡,可仔細一想,有了虎哥兒后,她待他確實不如以前用心了,想當初,她為他煮湯剝瓜子,恨不得一天到晚黏著他,如今雖然夫妻和睦,她卻再沒有做過什麼討好他的事,除了晚上與他纏綿,她的心思幾乎都放在了虎哥兒身上。
李牧捏了捏兒子的臉蛋。
虎哥兒仰起腦袋,朝親爹笑,一張嘴,口水流了一串出來。
李牧就笑著幫兒子擦了口水。
天黑了,乳母抱走了虎哥兒,陳嬌去側室沐浴,李牧跟了過來。
丫鬟們在外面守著,只聽里面水聲震蕩,良久未歇,然后,她們嬌小的夫人被太守大人抱去了內室。
“我還真想帶你同去。”坐到床上,李牧用巾子包著陳嬌的濕發,一邊替她擦干,一邊看著她白皙的后頸道。習慣了溫香軟玉在側,突然又要一個人在外面巡游月余,李牧漸覺清寂。
陳嬌輕笑道:“夫君位高權重,地方官員肯定會巴結你,或金銀或美人,大人有了新人,何必帶我一個舊的礙事?”
這話酸味兒十足,李牧笑了,湊過去親在她側臉,然后捧著她殘留紅暈的臉,低聲道:“我戀舊,家里有了夫人,外面的女人再美,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陳嬌哼道:“我姿色尚存,你當然喜歡,哪天我人老珠黃了,夫君便不屑看我一眼。”
“胡說。”李牧按住她的嘴唇,再次親了上去。
離別在即,這晚李牧格外熱情。
事畢,陳嬌懶懶地躺在他懷里,困倦地道:“記得寫信回來。”
說了那麼多賭氣的、故作不在意的話,最后還是露出了不舍。
李牧看著她濃密的睫毛,輕聲道:“好。”
河西郡下有十八縣,每到一縣,李牧都會如約寫一封家書回來,說些各地見聞,再關心關心陳嬌、虎哥兒,洋洋灑灑的,每封家書都有兩三頁。
這日黃昏,李牧宿在臨水縣驛館,距離晚飯還有些時候,李牧就打算飯前寫封信。鋪紙研墨,正要動筆,高俊在外面道:“大人,有位姓宋的老爺求見,說是您的故友。”
李牧目光微變,看著門板道:“請。”
稍頃,高俊領了一位身穿灰袍、三旬左右的男子過來,推開門,灰袍男人笑著跨進來,他進去了,高俊再恭敬地帶上門板,他主動退到遠處,既能防止有人靠近偷聽,又保證自己也聽不到里面的談話。
“宋兄,上次一別,你我有一年沒見了吧,近來可好?”李牧笑著迎上來,與來人寒暄道。
這位宋兄名謙,長李牧六歲,頷下蓄了短須,顯得儒雅沉穩,像個書生。
宋謙笑道:“四海為家,還是那樣,這次來到河西,聽聞賢弟喜得貴子,特來相賀。”
李牧笑容不改,請他落座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