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看向另一側的窗戶,肅容道:“我還有事,你取完東西便走罷。”
陳嬌重新將紙團扔回簍子,見王慎側臉僵硬,不定氣成什麼樣了,陳嬌又好笑又心疼,瞥眼門口,她猶豫片刻,一轉身,就面朝王慎坐到了他懷里。
王慎全身猛震。
陳嬌低頭,去解他腰間的香囊:“我的香囊落在這里了,大人既然不愿娶我,香囊也還我罷。”
王慎心里各種亂,他從來都看不透她,此時也聽不出真心假意,掩飾什麼般低斥道:“下去,成何體統。”
陳嬌臉一白,跟著紅了個透。
主動往男人懷里坐,是很不成體統。
可誰讓他傻?以前的幾世,大多都是男人主動來抱她。
她仰起臉,拼盡最后的勇氣,瞪著他道:“大人不喜歡我這樣嗎?你若不喜歡,我馬上走。”
王慎竟在她眼里看到了淚光。
他失了神,一動不動的,陳嬌狠狠拽下他腰間的香囊,真的要走了。
但她才抬起一點點,裙子還沒離開他腿,王慎突然伸手,將她緊緊按了回來。
他不許她走。
陳嬌倒在他懷里,眼淚掉了出來,她的手也捶在了他胸口:“你不是嫌我不端莊嗎?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王慎按著她后腦,不叫她看他,頓了頓,問:“上午為何沒來?”
陳嬌悶聲道:“爹爹說你覺得方家好,我很生氣,不想見你。”
王慎第一次在心里埋怨陳管事,嘴上卻解釋道:“我從未說過方家好,是你不許我提親。”
陳嬌不說話了。
王慎用另一手摳出她攥在手心的香囊,不容拒絕地道:“我現在就去跟你爹說清楚。”
“別去!”陳嬌著急了,掙脫他大手的束縛,抬起了頭。
王慎目光嚴厲地看著她,他想定下,一日不定,她就有可能移情別戀。
“編完書再說。”陳嬌央求地道。
王慎掃眼對面她的手稿,道:“婚后再編。”
陳嬌堅決不答應。
王慎握拳,審視地問:“你一再推延,莫非還想等更好的夫婿人選?”
這話的醋勁兒就很明顯了,陳嬌先是吃驚,跟著笑了起來,也就是他了,才會怕她跑掉。
如何讓一個男人相信,她非他不嫁了?
陳嬌又看了一眼門前垂掛的窗簾,然后,她如在山上那般,抬起雙臂,親昵地環住王慎的脖子。
沒等王慎反應過來,陳嬌閉上眼睛,主動親他的嘴唇。
兩人才挨上,王慎就再次失控。
他尷尬極了,與其她自己跑掉,王慎一邊躲避她的唇,一邊要推她起來,“阿嬌,別這樣。”
陳嬌想的卻是,真等到成親,也許兩人只有一晚恩愛可過。
他這樣好,一晚怎夠。
厚顏無恥也好,不成體統也好,陳嬌豁出去了。
“長福在外面,大人想他進來嗎?”陳嬌暫且松開他的嘴,水眸迷離地看著他。
王慎一怔。
陳嬌再次送上一吻。
王慎的腦海里,理智與渴望如困在一個籠子里的兩頭猛獸廝殺,都想令對方臣服。
最終,是王慎臣服在了她的長裙之下。
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王慎一把抱起早已紅透臉頰的陳嬌,大步朝書房一側的屏風后走去。
第132章
盛夏的午后,哪里都是悶熱的。
書房的屏風后,人影晃動,偶爾有一兩聲極輕極輕的女聲飄過來,仿佛美人正承受什麼痛苦。
陳嬌一點都不苦,倒是一雙小手抓在王慎背上,留下了幾道血痕。
輩分、時間、地點,每一樣都令人羞愧,但這種羞愧,更叫人著迷,越陷越深。
王慎終于停了,汗水從他威嚴的臉龐滑落,滴在陳嬌腮邊,宛如判官對新抓的女妖的另一種懲罰。陳嬌緩緩的抬起手,胳膊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她慢慢貼上他的臉,王慎喉頭滾動,黑眸看著她,神智尚未從九天外回來。
“這樣,你可信了?”陳嬌的指端來到他喉頭,聲音慵懶而低啞。
王慎目光終于恢復清明,看著她鬢發凌亂,香腮如霞,王慎抓住她手,握緊了道:“今日就提親。”
他不想再等,多一日都不行。
陳嬌卻還是那句話:“等我編完書。”
王慎皺眉,他不生氣,只是不解:“你我都……”
陳嬌咬唇,眸光似水地與他對視:“都這般了,你還覺得我想嫁給旁人嗎?”
這樣的姿勢,王慎肯定不會再胡思亂想,可,他想給她名分,要了身子卻遲遲不娶,太委屈她。
他輕聲商量:“早日成親,婚后再編也一樣。”
陳嬌搖頭。不一樣,她有種感覺,兩人婚后過不長。
陳嬌雖然是來改命的,但這是她親手所編的第一本書,是他的書,注定要流傳千古,她想用這種方式,一直陪著他,所以,她一定要真真切切地編完這本書。
她故意曲解王慎的意思,閉上眼睛,無比嬌羞地道:“你,你若是貪這個,婚前也可以……”
王慎面紅如血,瞬間又失了控。
陳嬌真的羞了,抬手捂住了臉。
王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猶豫不決,陳嬌將他拉了下來。
她就是水做的牢籠,徹底叫他沉淪。
窗外的陽光漸漸沒那麼強烈了,書房的光線也一點一點暗了下來,悉悉索索的,陳嬌背對王慎穿好衫裙,衣裳好說,但長發凌亂,沒有梳子是萬萬掩飾不過去的,倒是王慎,頭上的簪子一直沒動,發髻依然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