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里根本沒人,沒過多久,異種們便出來了。
馮學長盯著手里兩部報廢的手機,忽然笑了:「徐、清、衍。」
它高聲下了命令:「以后再看到那團死肉,直接殺了。」
其余異種應聲道:「是,大人。」
異種之間果然存在等級制度。
外頭漸漸沒了聲響,我松了口氣,對徐清衍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啊,害你背鍋了。」
卻見他慘白著一張臉,小幅度地喘著氣,肢體發抖。
我笑不出來了,握緊他找來的棒球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異常的人,隨時準備給他腦殼來一下。
「咳咳咳……我還以為你不怕呢。」徐清衍扯著嘴角笑了笑。
「我怕得要死。」我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將球棒抓得更緊了。
徐清衍眸子是淺褐色的,沒有變得猩紅,他慢慢平復了下來,并給自己喂了藥,我才反應過來他是發病了。
我放下棒球棒,給他遞了一瓶水:「不好意思哈。」
「沒事。」徐清衍搖頭,「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我看向窗外,聲音不自覺放輕:「等,等異種全部聚集在一起,就是我們跑出學校最好的時機。」
徐清衍看著我,眼中有詫異。
沉默半晌,他道:「那確實是個好時機。」
7
我和徐清衍躲在教室里,看著外頭太陽高掛,卻寂靜冷清,連異種都沒幾個的校園街道,一時無言。
暴風雨前夕,總是寧靜的。
太陽落山,喜陽的異種成群結隊出現在夜幕之下,又隱入一個個建筑之內。
夜色很靜,只能聽到風的聲音。
無數絕望求救被風聲隱藏。
出現在夜色下的異種越來越多。
剛轉化的異種顯然還沒有多少智商,它們吼叫著尋找活人,絲毫不懂得隱藏自己的異種身份。
夜晚開始不再安靜。
有異種拿著手機走近我們藏身的教學樓。
我和徐清衍對視一眼,雙雙看向講臺。
行李藏在多媒體柜子里,我們兩人躲到空調死角處,用一旁的窗簾稍作遮擋。
有慘叫聲從四周傳來,離我們很近很近。
我和徐清衍死死挨著,空間狹小并不舒服,可我們誰都不敢動。
異種根據文檔里的名單,精準擊殺著每一位幸存者。
它們沒有進我們所在的教室,我卻能感受到它們路過窗邊時投射進來的目光,那是未上膛的槍。
今晚是無數散落在校園各個角落的幸存者的噩夢。
天亮了。
可噩夢并沒有結束。
我們都清楚,昨晚只是異種的開胃菜。
幸存人數最多最集中的地方在學生宿舍,而異種手中的名單,會讓它們快速而精準地攻擊每一個有活人的宿舍。
今晚是殺戮的盛宴,也是我們跑出學校最好的時機。
白天,我們靠著墻壁,逼迫自己入睡。
昨天一晚沒合眼,身體是疲憊的,腦子卻很精神。
我反復被噩夢嚇醒,身體甚至應激地抓起棒球棒,差點給身旁的人腦殼來一下。
「周時歡同學,你對我的腦殼是有什麼執念嗎?」徐清衍抓著棒球棒,顯然有些無奈。
我立馬松手道歉。
他搖頭嘆氣,看向窗外時眸光黯淡。
太陽落山了。
我們啃著餅干,沉默地看著窗外。
明知慘劇即將來臨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并不好受。
「我們盡力了。」徐清衍的聲音很輕,揉進了風里。
異種出動了,它們分了批次,朝男生宿舍的方向而去。
它們想先殺最有反抗能力的立威。
隔得很遠,我們也能聽到男生宿舍樓那邊的打斗聲,他們正為自己的生命而頑強反抗。
活過今晚的能有幾個人呢?
我抬頭看著夜空,眼前多出一只手。
徐清衍坐在墻上,示意我趕緊抓著他的手往上爬。
怕異種在學校各個出口守株待兔,我們只敢爬墻。
校墻很高,我爬得很費力,好不容易爬上墻頭,就聽到徐清衍說今晚運氣不太好。
轉頭一看,一只異種在校墻外游蕩。
我壓低了聲:「它好像沒發現我們。」
「我下去看看。」他說完,抓著棒球棒就跳了下去。
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徐清衍的膽子,雖說校外的異種不會突然主動攻擊他,可他面對武力值爆表,隨時會咬人的怪物時也太淡定了。
不遠處,徐清衍輕輕搖了搖頭,趁那異種越過他時轉身一棒球棒就揮了出去。
異種張嘴朝他撲去。
又一棒子揮出去,正中那異種天靈蓋。
見異種奈何不了他,我當即將行李丟了下去,咬牙往下跳。
8
麻脹感從腳底遍布全身,我緩了好一會兒,才去幫徐清衍。
「應該是低級異種。」徐清衍喘著氣,說話聲音都是飄的。
看著地上的尸體,我一時心情復雜。
一個低級的異種,要兩個人合力才能快速干掉,這要是碰上一群,不得玩完。
還好現在是晚上,除了學校里有預謀狩獵的異種外,其他異種大多待在建筑里。
「先找個地方給你躲躲,我再去找車。」
「不用找了。」我指向路邊的大垃圾桶,「我躲那里面就行。」
只要能活命,躲垃圾桶算得了什麼。
「我會盡快回來的。」
徐清衍離開了。
我躲在垃圾桶,睜著眼,偶爾能聽到腳步聲,有時伴隨著怪異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