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氣溫驟然下降,空氣中的冷意讓我很不舒服,中午曬太陽成了我每天最期待的事。
「沒想到異種也會怕冷。」
徐清衍抱來一張棉被,正要給我蓋上時突然彎腰,劇烈咳嗽起來。
他已經斷藥兩天了。
高級異種過于敏銳的五感,讓我每天都能聽到這家伙壓抑的咳嗽,像是要把肺腑咳出來。
空氣中的血都有了衰敗的味道。
這張被子沒蓋到我身上,徐清衍捂著嘴離開,沒一會兒帶來另一張被子。
「等你死了,我就自由了。」我晃了晃手上的銬子,十分挑釁。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放狠話有什麼用,你又舍不得把我殺了。」我如此篤定。
徐清衍沉默著離開。
門無聲關上。
如我篤定的那般,徐清衍下不了手殺我。
可是,他也確實沒想讓我活著出申海市。
異種爆發至今有二十多天了,想必人類政府也發現了,控制住局面最有效的辦法,是炸死申海市所有的異種。
雖然可能會有小部分無辜人類因此身亡,但這方法能保護大部分人類,將風險降到最低。
徐清衍大概是想拖到轟炸的那天。
雖然搞不懂他的心理,但有一點卻是我能利用的。
在轟炸到來之前,如果他死了,我便有可能逃脫,到時,我想吃多少人,就吃多少人。
這是徐清衍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人類周時歡不愿意面對的。
這天夜里,又響起熟悉的咳嗽聲,沒過多久,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趕緊裝睡。
徐清衍徘徊很久,最終,腳步聲逐漸遠離,樓下的房門被打開。
他終于要去找藥了。
我將五感放到最大,確定人走遠了,才開嗓搖小弟。
「嗬嗬」的叫聲越來越近,緊接著,激烈的撞門聲響起。
我皺起眉,十分討厭這個噪音。
低級異種雖然保留了原先的記憶,可智力并不高,不懂得要去找鑰匙來開門。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能搖到中級異種過來。
也不知道徐清衍在哪找到那麼個偏僻房子,別說活人了,附近連異種都沒幾只。
夜里更冷,收到命令被迫出建筑的幾只低級異種精神狀態都不太好,我給它們一只甩一件厚外套。
「穿上后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嗬,大人。」
我終于見到了這棟房子的全貌。
是帶院子的二層小洋樓,原先的主人還專門圍了一塊地養雞,此時的幾只雞并沒有發現危險的到來。
我一只一只抓了,扒毛喝血,順帶啃了兩口肉。
得到養劑補充,頓時神清氣爽,我將幾只手銬連帶那張該死的床捶了個稀巴爛。
一直被壓抑的暴虐像是有了發泄口。
在徐清衍回來前,我離開了。
「你終于出現了。」
當初咬我的異種劉依展開雙手。
「歡迎加入我們,我強大的同類。」
在劉依身后,是一排排穿著軍裝的異種。
當初的那個小鎮,早已成了異種的天下。
12
「人類政府在三天前給這里的駐軍下達了指令,要求他們停止救援,在明天下午六點前撤出申海市。」
「明天下午六點,申海市將不復存在。」
原先的部隊會議室,坐滿高級異種。
戴上美瞳遮住紅眸,再稍作偽裝,誰又能看出來我們是異種呢?
我撐著臉,百無聊賴聽著它們的計劃。
很簡單的計劃,但足以騙到大部分人類。
會議結束后,劉依叫住了我。
「那天結束后你跑哪去了?」
無形的威壓直直壓了下來,身體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我低下頭顱,心中無比憋屈。
身體受制于等級,不代表腦子也會受制,我扯了個謊:
「捕獵人類時跑遠了,那時沒想過要回來。」
「那怎麼又回來了?」
等級禁錮著我的軀體,腦子在強壓下隱隱作痛。
「市中心沒有幾個活人了,找著找著,就又回來了。」
身上的壓制松了,心里的火卻起了。
脖子上已經愈合的傷口似乎又在隱隱作痛。??
屬于人類的情緒又跑了出來,我想殺了它,如果能打過的話。
這一茬讓心情變得很不美妙。
我出了小鎮,在附近閑逛,運氣極好地逮到了人類。
活的人類!
多好的養劑啊!
雖然異種的等級在轉化時就已經定下,但,這并不代表我們不可以再次進化。
好的養劑,是進化的關鍵。
比如,眼前這對瑟瑟發抖的母女。
我露出牙齒。
眼前的兩個家伙,一個哭著直喊媽,一個磕頭直求饒。
「孩子還小,您吃我就好,放過她吧……」
額頭滲血,染紅土地。
那母親一步步爬了過來,猛地撲了上來抓住我。
「快走!」
或許眼前的畫面在人類眼里是感人的,但我只感到煩躁。
弱小而又卑微的人類不被找到還好,既然被找到了,便注定逃不掉,何況……
我掐著女人脆弱的脖子,如愿看到那孩子眼里的殺意。
「你確定它真的是你女兒嗎?」
勁風從身側而來,我一把抓住襲向腰側的拳頭,將女人丟到一旁。
「媽!」
小女孩驚叫出聲,下一秒跪地,面露痛苦。
「摘掉你的偽裝。」
小女孩驚恐瞪大了眼,手指顫動著,不受控制地伸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