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母子倆躺在一個被窩里,馮玉郎還把耳朵放在常桂英的肚子上,聽那胎兒。
看到進屋的眾人,兩人都傻眼了。
馮玉郎趕緊從床上跪下,族人早就得了指示,一聲不吭,只是把兩人用繩子捆起來,拿著布條塞住嘴巴。
常桂英目眥盡裂、咬牙切齒地看著二嬸和我,尤其是看向我的時候,那眼神中的恨意能把我燒出個窟窿。
把只穿著中衣的兩人往騾子身上一扔,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就走,我們趕緊小跑著跟上。
回村的路上,這些漢子們看都不看兩人一眼,似乎看一眼就臟了自己的眼。
「二嬸,我肚子不舒服,一會兒到我娘家了,我去歇一會兒。」
我也是怕馮氏殺人滅口,他們自己人肯定不會宣揚這種事情,但是對我這個以后要和離的外人,應該還是不放心的。
她倒是沒說什麼,點點頭同意了。
第二日一早,有人來叫我,說請我哥跟著我去馮家村。
我嫂說我昨天勞累了一天,晚上孩子沒保住,讓我哥一個人去就行了。
為了逼真一點兒,我嫂還當著來報信的人的面兒往外端了一盆血水……
等我哥從馮家村回來,我看見二嬸也跟著來了,給我提著雞和魚,來了看了我一眼就去找我爹娘說話去了。
「小仙,不用怕,我回來了。」我哥進屋滿臉疲憊。
「怎麼辦的哥?」
「守著我的面幾個平輩揍的馮玉郎,我也踹了他幾腳,他什麼都交代了,你知道他原本就是想等你的孩子生下來溺死,把這個老妖婆生的讓你養著,兩人想過好日子呢,后來你去找她不是沒找到露餡了,這馮玉郎打算把你賣了,借出來一百多兩銀子想和她遠走高飛。
」我哥一邊說著,氣得雙目赤紅。
「后來呢?」我嫂著急。
「后來就把馮玉郎扒光了,吊在門樓下抽打,他使勁地哭喊著錯了,自己錯了,反倒是老妖婆有骨氣,孩子都被打掉了一聲不吭。」
「她后來咬死著孩子不知道是誰的,說什麼都不記得了,馮族長堵著她的嘴,讓她看著馮玉郎挨打,生生把她氣暈過去了。」
「當著村人的面兒,把馮玉郎的名字從族譜里去掉,說不許他姓馮,讓他在門樓上吊三天,能活著就活,死了就死了,他二叔踹了他幾腳,結果那老妖婆突然醒了,非說自己肚子里孩子是馮玉郎他二叔的。」
啊,還在栽贓陷害。
「馮族長肯定不能聲張說這是亂倫的東西,也不吭聲就讓人把老妖婆的舌頭割掉,看著馮玉郎吊著,只要能活,就放他們倆離開。」
「這是和離書,你的嫁妝我給你做主都不要了,他們說讓你二嬸給送銀子回來,一會兒她從咱爹娘屋里出來就會來找你了。」
割了舌頭?果然不錯。
沒多久二嬸來了, 看我躺在床上, 走過來挨著我坐下。
「小仙你不用擔心,你哥哥跟你說了我公公怎麼處理那狗男女了嗎?」我點點頭。
「其實,馮玉郎那個東西也給廢了。」她小聲告訴我。
然后往我手里塞了一張銀票:
「我大哥在都城做官兒,你以后不管有什麼事兒, 都可以找他, 我公公說了, 你還是咱馮家媳婦,有事兒說就行。」Ӱʐ
16
我還是真有事兒找都城的官兒。
不過不是我自己的事情。
給哥嫂幫忙半個月我就回到了縣城, 跟紅姐兩人打算干個小飯店,紅姐會做飯, 我識得字,手里還有本錢。
讓二嬸給她大哥寄了一封信是幫忙找人,紅姐那個死鬼相公, 聽說一開始是在都城的。
等我們小店兒開起來后一個月,客人越來越多的時候, 店里來了一個男人。
叫了一碗打鹵面吃, 吃完也不走,一直問這問那, 后來看到紅姐出來,他一下子就跪下了。
正是紅姐那被募兵走了四年的相公,去年他回家聽爹娘說紅姐死了,鄰居卻都說他爹娘要賣了紅姐,紅姐自殺了。
他一氣之下又回都城了。
結果被馮家人找上門才知道紅姐沒死,這才找上了門。
「你沒再找?」紅姐的音調有一種陰惻惻的感覺。
「沒有, 當時和你說好了,這輩子就你一個人。」他甚至還摟著紅姐的腿。
「那你爹娘那里怎麼說?」
「就每個月給他們寄錢,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真哭了嘿。
看來這世上的男人既有馮玉郎這種沒人倫的混蛋,也有這位這種一生只要一個人的戀愛腦,也有我哥哥那樣什麼都是家人為重的男人。
紅姐相公一來, 我們的小店迅速變成了酒樓。
兩口子都把我當個小妹妹看待, 哥嫂也放心。
冬天的時候, 開門的店小二告訴我門口凍暈了一個人。
我趕緊出門看看, 要是能救還是救活吧,這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竟然是常桂英!
我把熱湯給店小二:
「你看看, 能救活就救,救不活算了。」
皮包骨頭,形銷骨立, 不成個樣子。
終于還是救活了, 不過看到我,她竟然還想罵我,做錯的人自己從來不想自己有錯, 錯誤都是別人的。
「你既然這麼恨我,那你去找你兒子吧。
」我趕人。
「啊吧啊吧……」肯定是罵我的話。
「要不是你們算計我妹子, 要不是你們不要臉, 要不是你們混蛋,你們確實能過得好好的。」紅姐正好邁步進來。
「你爛好心救這種東西干啥?趕緊去打扮打扮,咱今天相親去,糧食鋪子家老二看上你了, 想讓我問問你對他印象怎麼樣?」
糧食鋪子家老二?
長得還行,去聊一聊,咱可不是因噎廢食的人!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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