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秦妙桐。」有人喊了我一聲,隨后眼前陰影落下,「聽說你住院了?」
我抬眸,看向對方,是一個將頭發染成紅色的少年。
我確認我的目光從訝然變成一言難盡。
欣賞不了一點。
對方的身份我知道,是一位仰慕秦思羽的富二代,叫林昊晟。
「有事?」我知道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和他不熟。
「聽說是你想將秦思羽推下去,結果自己不小心摔下樓梯了?還是你自己故意摔的?」
他直言不諱,大概也沒考慮過,如果此時此刻坐在教室里的是真正的秦妙桐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樣的質問。
我迎上對方的目光,驀地一笑:「對,我和她吵架,吵不過,決定從樓梯上頭朝下栽倒來陷害她,所以呢?」
林昊晟沒想到我的回答,其他人也沒想到。
他愣了一下:「你……」
我說:「還有什麼事嗎?」
他半天擠出一句話:「你一個養女怎麼敢啊?」
養女。
我往后仰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紅毛,嗤笑一聲:「你在用什麼身份為秦思羽討公道?」
這個年紀的少年,最禁不起激,為心上人打抱不平,但是也最容易被戳心窩子。
這不,生氣了。
「你是不是想死?」他話音落下,外面有人走進來。
是班主任。
她的目光在教室掃了一圈之后,林昊晟也一臉不忿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開始在這個時代的課堂上學習。
歷史書被我翻了一遍又一遍,我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熟知的歷史,也看到了更久以前的過往以及后來的許多許多。
相對比文科類的教科書,理科類的書籍看起來嶄新很多。
很偏科。
我知道這個社會的發展已經不是我曾經貧瘠的想象力所能描繪出來的,秦妙桐的記憶可以告訴我很多信息,但是她不知道的那些,我自然需要自己去摸索。
整整一個星期,我都在知識里暢游。
我意識到周圍人對我的冷漠,從「秦妙桐」的記憶里,我大概找到了一個詞語來形容我的現狀:校園霸凌。
整個班級的孤立,老師的視而不見。
大概是這樣。
一周的時間,我都在消化這具身體帶來的情緒。
有時候甚至分不清是我在難過還是她在難過。
我好奇另一位秦妙桐是否還活著,但始終不得其解。
5
我和秦家人的相處始終很淡。
通過對法律的學習,我知道自己現在并不在秦家的戶口本上,只是一個憑借著血緣關系得到養育的「養女」。
我的性格變化被他們看在眼里。
現在的父親象征性夸了一句,說我看起來像樣了些。
在他看來,或許我這樣不爭不搶已經算是很大的進步。
秦思羽適時開口:「爸爸,我聽說妙桐和林昊晟他們鬧得不是特別好看,要不要我和他們說一聲?」
秦思羽和那群富二代的關系是很好的。
畢竟一個圈子。
只是她這句話說完,秦曄的眉又蹙起來了。
秦曄,我現在的父親。
我張口:「爸,我想去住校。」
秦思羽的前一句話被揭過,秦曄語氣嚴厲了些:「好端端為什麼要去住校,家里住得不好嗎?」
他眼里自然是很好。
封建大家長。
現代應該是這麼形容這類人的,他們眼中根本看不到問題。
我垂眸,說:「我基礎太差了,想多花點時間在學習上,爭取早點將成績提上去。
」
秦曄并不同意我住校。
但我知道他最終會同意的。
秦思羽應該會巴不得我離秦家遠一點。
這段時間,我很熱衷于出門,去認識這個新世界。
我和秦家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我想他們是能看出「秦妙桐」身上的變化的,只是他們不約而同都將這點不同歸結為我對他們的低頭。
住校這件事,我還和秦懷爍提了。
他很不理解:「如果是想提高學習成績,家里可以給你請家教,沒必要住校。」
富少爺的概念里,我的舉動無異于自討苦吃。
或者還有點任性的成分。
我看著他說:「我想住校,成績沒有變化再說,你去幫我和爸媽說一下,可以嗎?」
記憶里,這大概是這位歸家的「妹妹」第一次和秦懷爍提要求。
秦懷爍沉默了半晌,回道:「我不保證一定成功。」
6
我成功住進學校。
秦曄雖然專制,但是他很看重大兒子。
已經大學畢業進入公司就職的秦懷爍可以說是他的驕傲也不為過。
不知道秦懷爍說了什麼,他派人給我辦了住校的手續,我入住的還是單人寢室。
我很滿意。
周圍人的孤立在我看來都是些很小兒科的事,我的心智畢竟并非真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同齡人的舉止在我看來充滿了幼稚和不成熟。
以林昊晟為首的幾個富家子弟時常有些小動作,例如將我的書碰掉地上,然后來一句不痛不癢的道歉,再或者,在我桌上放點小昆蟲。
雖然不算是什麼事,去告狀也不一定能換來讓我滿意的結果。
于是有天中午,當林昊晟在趴桌子睡覺時,覺得哪里不對勁,一睜眼發現一條黑色的小蛇在桌肚探頭朝他吐蛇信子時,整個教室都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