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
在我還是前臺時,徐芯是裴黎川的秘書,結果我空降上來,占了她的位置,還搶了她接觸裴黎川的工作機會。
尤其在見到裴黎川不管是出差、宴會還是吃飯都帶著我時,看我的眼神恨不得生吃了我。
為此經常在全公司造謠我不知羞恥地勾搭上裴總,靠跟他睡覺換來各種別人求不來的工作福利。
是個不要臉的狐貍精。
泥人也有三分脾性。
我煩不勝煩,勾唇笑著故意嗆她,
「那怎麼辦呢,裴總太依賴我了,我推都推不掉。」
成功將徐芯嗆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后,我轉身施施然地走進總裁辦公室,連門都沒敲,轉頭將徐芯因為工作失誤導致公司重要客戶投訴的事情向上匯報。
同為職場女性,我本想睜只眼閉只眼,奈何她非要在我面前找茬作死。
那我沒必要再忍。
裴黎川當時正忙著翻閱文件,聞言頭也不抬地回,
「你是她的領導,你自己看著處理。」
「開了也行?」我問。
「行。」
「公司出得起賠償費。」
聞言他抬眸望著我說,眼里閃爍著我看不懂的復雜情愫。
有時我總感覺裴黎川看我的眼神藏著濃濃的深情和洶涌克制的愛意,仿佛我是他深愛了多年的愛人。
但并不是。
所以每當他用這種眼神看我時,我要麼撇開視線,要麼當作沒看見,因為我知道,他許是又把我當成了他深愛的前女友。
沈念瑤。
【6】
等裴黎川吃完后。
我從包里掏出離婚協議書,新鮮出爐剛打印好的,拍在他面前。
「裴總,吃飽了的話咱們先把這事處理一下。
」
裴黎川盯著它看了兩秒,長睫顫動,語氣很淡地問我,
「宋林蘇,這兩年我虧待你了?」
我愣了半秒,
「沒有。」
這是實話。
結婚兩年,裴黎川跟我雖然沒有感情,但不得不承認,他待我非常好。
母親重病那段時間,他每天下了班陪我在醫院守著;
生病發燒時他寸步不離地待在家里照顧我,從沒有進過廚房的人會因為我生病給我熬皮蛋瘦肉粥,糊了就倒掉重新熬;
半夜會因為我發夢魘默默拍我哄睡;床頭柜上永遠有杯溫熱的水;痛經時會隔著衣服給揉痙攣的腹部.......
現在想想,他的溫柔和細心全藏在日常生活中微不可察的細節中。
像空氣一樣,無聲滲透進我的生活,讓我逐漸對他產生依賴。
他太好了。
好到讓我開始變得貪婪。
想將這樣的裴黎川占為己有,不讓他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但沈念瑤的回國像是當頭一棒,成功敲醒我逐漸沉淪的美好夢境,不得不直面現實。
醒醒。
你只是個替身!
......
「那是我在床上表現得不好?」裴黎川又問。
「沒滿足你嗎?」
我正在喝水,聞言驚得一口水嗆出來,「咳咳咳.....你....你在說什麼!」
大庭廣眾之下這種話也是能說的?
他從對面坐過來,手掌下意識地在我后背輕輕拍著順氣,嗓音放得很低,莫名夾雜著幾分茫然和不解,
「我伺候得你不舒服嗎?還是你覺得承受不住?那我以后聽你話克制點,每周五次就行。」
「.......」
我聽得頭皮發麻,面紅耳赤,在路人向我們投過來奇怪的眼神打量時,伸手緊緊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齒道,「....閉、嘴!」
每周五次還叫克制,我恨不得捏死他!
說來也怪。
搬進他家那晚,我主動提出分房睡,一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二是覺得反正假結婚,沒必要真的同房。
裴黎川尊重我的想法。
平靜疏離的婚后生活在半個月后被打斷。
那晚我喝醉了酒,酒精上頭受不住男色誘惑,主動吻上他的喉結,扒了他的衣服上下其手,然后.....裴黎川危險地瞇著眼將我一把扛進主臥。
一夜混亂。
自那晚之后,我莫名奇妙地搬進他房間,睡一張床。
我沒想到他也是第一次,但憋了二十七年的老男人一旦開葷,后果猛得讓我幾乎快承受不住。
痛并快樂著。
【7】
「不是這些問題。」我沒好氣地說。
「那為什麼非要離婚?」
「.....」
我轉頭望進他漆黑的眸里,捕捉到眼底深處的茫然和無措,嘆口氣。
他是真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根本啊。
但被當作替身這種事,我不想從自己口中說出來。
免得自取其辱。
「沒什麼,本來就是協議結婚,當初你給了兩千萬救急,我很感謝你,所以這兩年勤勤懇懇地妥帖照顧你。」
我突然變得疲倦,有氣無力地繼續往下說,
「但沒有感情的婚姻注定走不長久,再耗下去沒意思。」
裴黎川沉默了好久。
啞聲試探著問我,
「你對我....沒有感情嗎?」
有。
但那又如何。
我口是心非否認,「沒有。」
忽然想笑他這個問題,強撐著笑意漫不經心地反問他,「難不成你對我有?」
裴黎川張了張唇,正想開口回答,我當即先一步打斷,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沒關系,有沒有都無所謂了。
」
氣氛突然陷入詭異的安靜。
我傾身將離婚協議書又取過來,包里隨身攜帶著鋼筆,我撥開筆帽,抬手瀟灑利落地在末頁簽下自己的名字,頓了頓,再將紙張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