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送上了禮物,敬了爺爺一杯酒,祝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顧淮北說的時候吊兒郎當的,把爺爺氣的吹胡子瞪眼的。
我趕緊笑著安撫。
倒顯得其樂融融,真的有一家人的樣子。
【小子,我給你說,知夏是我親自挑選的孫媳婦兒,你好好對人家,別把人氣跑了,我可跟你沒完!】
顧淮北不著調的笑了笑。
【哪氣的跑,跟膏藥一樣。】
顧淮北的媽媽也嘲諷的笑了笑,陰陽怪氣的說:
【多少人排隊想進顧家,那麼好的福氣可不得珍惜。】
顧家人居高臨下的傲慢盡顯無疑。
我假裝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仔細地給爺爺布菜。
爺爺高興地拍了拍我的手。
【知夏,當年那事,爺爺對不起你,顧家對不起你。】
周圍一片沉默。
顧淮北的神色冷冽起來,我勉強扯了扯嘴唇。
在那麼尷尬的氛圍中,一道突兀的女聲突然闖進來。
【爺爺你生日怎麼不喊我呀,知知來給你道喜啦。】
顧爺爺冷哼一聲。
【家宴,不請外人。】
顧淮北的媽媽趕緊打圓場,招呼沈知知落座。
沈知知本就是她屬意的兒媳。
可惜顧老太爺的命令她不敢不從,對我的怨恨也是由來已久了。
沈知知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低下頭淺淺的笑。這種場合根本就沒我說話的份。
郭老太爺重重的哼了一聲。
【昨天淮北就是跟你在一起?】
沈知知沒有反應過來,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點頭。【當然,他晚上經常跟我在一起。】
顧淮北親親嗤笑了一聲。
顧老太爺盡顯威嚴。
【我顧家有名有姓,顧淮北是我的孫子,許知夏,是我親自指定的孫媳婦兒,小女娃,我們兩家也是世交,掉檔次的事可別再做了。
】
沈知知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委屈的不行。
顧淮北的媽媽剛想開口,就被顧老太爺的眼神嚇了回去。
沒有人敢說話。
只有顧淮北不怕。
他懶洋洋的笑著,環住我的腰。
【爺爺說的是,我和知夏,才是正經夫妻。】
我一陣惡寒。
他 惡作劇般的掐緊了我的腰身。
我趁沒人注意,瞪了他一眼。
顧淮北笑的更開心了。
沈知知捏緊了拳頭,不甘心的對顧老太爺喊:【您說顧家家風清白,可顧琛也不過是個私生子啊。】
5
這話一出,我全身都繃緊了。
顧淮北察覺到了我的變化,臉色刷一下變了。
顧老太爺被氣的不斷喘著粗氣。
顧淮北冷冽的大步走上前,掐住沈知知的脖子。
沒有一人阻止。
顧琛,是顧家的禁忌。
不管怎麼說,我和顧淮北也算是相處多年。
他是真的發怒了。
他不顧沈知知的哭喊,把她拎出了顧家大門,摔在了地上。
顧淮北的爸爸臉色很難看,低著頭不敢說話。我連忙安撫爺爺。
可是顧爺爺臉色難看,不斷喘著粗氣。
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盡力的擠出幾個字。
【知夏,顧家對不起你。】
我瘋狂的搖頭,淚水嘩嘩往下流。
【爺爺,爺爺,你別說話,醫生馬上就來了。】
但爺爺好像喘不過氣來,喉嚨里發出陣陣咯痰的聲音。
顧淮北氣得把手機摔在地上,全家人亂做一團。醫生來得很快,但爺爺還是沒救過來。
醫生說他是大喜大悲,氣極攻心。
爺爺本就算是高壽,情緒本就不能激動。
我的眼淚都要哭干了。
顧家的報復來的飛快,一夜之間,沈家除名。
我最后的一絲牽掛也沒了。
在爺爺的葬禮上,我躲在人群之外,遠遠的看著。
顧淮北撐著黑傘站到我的旁邊。
他好像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我們離婚吧。】
我靜靜的看著他。
顧淮北一愣,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腕。
【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離婚吧。】
他眼里閃過一絲暴虐,倏然回歸平靜。
【許知夏,你瘋了。】
我坦然的點點頭。
【我要跟你離婚。】
他懶散的看著我,語帶嘲弄:【爺爺剛走,你就迫不及待了嗎?】
前面人群傳來嗚嗚的哭聲,烏云壓得越來越低。窸窸窣窣的雨點落在傘上,好像在哀鳴。
顧淮北身形筆直,佇立在傘下。
【你怎麼敢提離婚。】
他的手指骨攥的發白,語氣卻帶著懶懶散散的嘲弄。
我沒有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參加完爺爺的喪禮。
人群散盡,我站在墓碑前。
【你會怪我嗎?爺爺。】
照片上的老人笑的慈祥和藹。
我丟掉傘,任由細細密密的雨落在身上。
在這座墓碑的前邊,還有一座墓碑。
照片上的少年溫暖和煦,是我在最黑暗日子里唯一的光。
可這樣溫暖如太陽的人;終究定格在最美好的那年。
【顧琛,我要為你報仇了,我會努力的像你所期望的那樣好好的活。】
照片上的少年笑著看我,一如既往的溫柔。
6
顧琛小時候并不在顧家的。
我家窮又重男輕女,弟弟出生后我就在沒吃過一口飽飯。
我是在街上撿垃圾的時候遇到顧琛的。
小小的他撿起小小的我。
我餓的面黃肌瘦,【哥哥你也要撿垃圾吃嗎? 】
我把手上剩下的半個饅頭遞給。
顧琛神色復雜的看著我。
還沒來得及說話,我就聽見了我媽媽喊我的聲音:【死丫頭!又去哪里鬼混,快回來看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