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要我頂替長姐進宮選妃,長姐就可以代替我嫁給我青梅竹馬的尚書哥哥。
父親說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他還說我腦子不好使,唯有這副絕色皮囊尚能看得過去。
這樣的我入宮才不會讓暴君對我們家有戒心。
我不高興,可明明說了最喜歡我的尚書哥哥第二天就來我家下了聘禮,要娶的竟真的成了我的長姐。
01.
父親找我商量進宮的事情時,我正吃著巧兒從廚房給我端來的冰酥酪。
他說,「穗穗啊,你長姐和宋公子不容易,你替她進宮吧。」
宋遠,我青梅竹馬的尚書哥哥。
我忍不住反駁,「可是尚書哥哥喜歡的人是我啊。」
一向聽不得子女忤逆他的嚴厲父親這次竟破天荒的沒有發脾氣。
他只是面色愁苦的嘆了口氣,苦口婆心的勸說,「你長姐是真心喜歡宋公子的,你替她進宮,當了陛下的妃子,你想要什麼都有。」
我垂著眸,沒有說話,我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我的尚書哥哥,可是我不敢說。
父親是很嚴格的,在我的記憶里,他總是罵人,鮮少對我有好臉色。
他頓了頓語氣,又補充道,「你不是喜歡吃冰酥酪嗎?進了宮你就有吃不完的冰酥酪了。」
我看著眼前的冰酥酪,突然有些反感,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以后,我再也不要吃冰酥酪了。
他們都說我傻,不少人背地里叫我小傻子,其實我一點都不傻,我全都知道。
我搖頭,「那我以后不吃了,我可以不替姐姐進宮嗎?」
爹沒有說話,只是滿臉無奈的看著我。
其實我和他都知道,這不是一碗冰酥酪的事情。
我要頂替我長姐進宮這件事,與其說是來找我商量的,倒不如講是來通知我的。
我進宮的那日,也是長姐和宋遠大婚的日子。
前院的鞭炮聲響個不停,夾雜著前來賀喜的親朋好友的祝福聲傳到后院來,雖然聽不太清,但我還是很難過。
直到,我聽見有人高喊,「哎呦,新娘子真漂亮,和新郎官真是絕配啊!」
許是怕我聽見傷心,巧兒將門關上,隔絕了大部分外界的聲音,可我已經聽見了。
她安慰我,「沒事的小姐,咱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進了宮,得了陛下的寵愛,一樣風光。」
我坐在梳妝鏡前,沉默著沒有說話。
話本上說,皇帝后宮佳麗三千,各個都是美人,各個都很有手段。
而我,除了好看,一無是處,我知道,我是沒那個腦子的。
聽說皇帝脾氣不好,經常殺人,還喜怒無常,我真的很害怕,可好像沒有人在意我的感受。
前院有多熱鬧,我的院子就有多蕭條,仿佛是兩個世界。
宮里的轎攆來接我進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沒有人來送我,我的身邊除了宮里來的嬤嬤和接我的轎夫,就只有巧兒了。
天邊的火燒云映在長長的古道上,青磚瓦礫,樹木青蔥,生機勃勃。
我站在轎攆外,回頭望了府內,大紅綢子還沒拆,鮮艷的紅色“囍”字刺的我心臟疼。
剛熱鬧過的將軍府門口此刻有些冷清,大門口空空的,就像我的心里一樣。
我一時間有些愣神,老嬤嬤出聲提醒,「娘娘,該上轎了。」
我回頭,心情止不住地低落。
我都要進宮了,以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們卻好像一點都不在意,連出來送我的意思都沒有。
也許,他們是真的挺忙吧。
我想著,強忍著淚意上了轎。
02.
皇宮真的很大,我坐在轎攆里,只覺得搖搖晃晃的走了好久。
等轎攆停穩,我掀開簾子,一路跟著的嬤嬤笑盈盈的迎上來,「娘娘,咱們到了。」
冷清的宮殿,也沒有任何儀式。
巧兒攙著我的手,我從轎攆內走出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宮里已經備好了浴湯,娘娘梳洗過,就早些歇下吧。」
我站在原地,仰頭看著「和煦宮」三個大字出神。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嬤嬤已經和幾個抬轎子的轎夫走遠了。
我和巧兒進了和煦宮,好在宮內不算冷清,幾個宮人候在一旁等著差遣。
巧兒伺候我沐浴后,便上了床,我偷偷問過巧兒,關于暴君的事情。
她說今晚太晚了,應該不會來了。
于是,我便安心的睡了。
夜里,我正熟睡,隱約感覺到身后柔軟的床下陷,隨即我被抱進一個寬闊的臂彎中。
是誰啊?
我想看看,可我太困了,根本睜不開眼睛。
等我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一早了。
巧兒和一眾宮人端著洗漱用的水在外面候著,我看著身邊空空的位置,不知道怎麼的,心里好像也空空的。
洗漱穿戴整齊,吃早膳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巧兒,「昨夜是不是有人來過?」
巧兒替我夾菜的手頓了頓,看了我一眼,眼神間有些擔憂,但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啊娘娘。」
既然巧兒都說沒有,那應該就是真的沒有了吧。
我還是很相信她的,就沒再多想什麼。
說起來,在我的記憶里,巧兒是突然有一天就到我身邊來伺候我的。
聽父親說,我生過一場重病,醒來之后很多事情就都不記得了,有時候連我自己是誰,我都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