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轉頭又掃了一眼,選了一支玉蘭花樣式的玉簪子,「我喜歡這個。」
似是見我選了,皇后滿意的笑了笑,出聲安慰我,「桃桃的事情,本宮也很難過,但本宮不是小氣的人,從不記仇。」
「雖只是一只貓,但本宮聽人說,那是貴妃母親送與貴妃的,本宮自然會將此事查清楚,還貴妃一個公道。」
我聽著她的話,拿著手里的玉蘭簪子,突然知道她為什麼來找我了。
她大概是想說,宮里那些謠言都不是真的,她沒有動過桃桃。
最后在巧兒的示意下,我還是收起了那支簪子,謝了恩。
其實我知道,她是不會去查的,來我這里,只是做給別人看的,告訴別人,我們沒有過節。
皇后正要離開的時候,秦禮來了。
他來的時候,走的很著急,進了和煦宮,都還來不及把氣喘勻,就正好同我跟剛準備離開的皇后打了個照面。
我看見他的視線在我和皇后之間來回掃了一圈,慌忙掩飾掉眼底的情緒。
最終,目光落在皇后身上,他上前,牽起皇后的手,笑的有些勉強,「皇后怎麼到這兒來了?也不同朕說一聲。」
皇后從容的笑了笑,很自然的掙脫了秦禮的手,「我來看看貴妃妹妹而已,陛下不用緊張。」
秦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牽著皇后的手離開了和煦宮,整個過程甚至沒給過我一個正眼。
我心里有些難過,可又有些羨慕。
他們的感情真好啊,好像不管皇后在哪里他都能第一時間找到她。
我不禁想,如果嫁給尚書哥哥的人是我,我一定也會像皇后姐姐一般幸福吧。
天氣剛入冬的時候,我就有些想家了,想我的阿姐也想父親還有尚書哥哥。
雖然自我入宮以來,他們就沒來看過我,但我還是止不住的想念他們。
我無數次跟巧兒說想要回家去看看,巧兒都會找各種理由搪塞我。
我想,或許是不愿意我再回去糾纏尚書哥哥吧。
可我已經是秦禮的貴妃了,我當然不會啊。
我就是想念他們,就像親人之間許久不見的那種思念。
后來,天氣越發寒冷,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時常感覺到疲累,一睡就是一整天,清醒的時間很少。
我也越發想念父親和阿姐,想念兒時他們常帶我去郊外的河邊抓魚摸蝦。
記憶中,那是很遙遠的事情,可有時候又讓我覺得,好像昨天才發生過。
終于,在我第八十八次提出想要回家看看時,秦禮同意了。
破天荒的,他竟還抽了時間陪我一起去。
06.
走下馬車,仰頭看著高門上赫然寫著“徐府”兩個大字,我卻突然止住了腳。
「這里,不是我的家。」
我站在門口,神情突然有些恍惚。
我猛然記起來我不姓徐,我姓沈,我叫沈穗。
「穗穗。」秦禮突然握住我的手,略帶著擔憂的語氣打斷我的思路。
我看著他神情的眉眼,搖了搖頭,心里突然有些無措。
我的家不見了,這不是我的家。
我甩開他的手,轉頭想跑,卻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我回頭,就撞進他滿眼狠戾的眸光中,我心頭一驚,大喊巧兒幫我。
可巧兒只是站在那里,垂著眸,并不動。
我害怕極了,視線無助又慌亂的掃過周圍的人,他們都站的遠遠的,低著頭,好像看不見一樣。
我知道了,他們是一伙的。
他的力氣很大,我根本掙脫不掉,我又驚又怕,他卻突然面色猙獰,一把將我拽進懷里,冷聲警告,「你最好乖一點,朕不想弄傷你!」
說這話時,他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死死的將我圈在我懷里。
我幾乎是被他強制抱進徐府的。
他輕易而一舉的將我攔腰抱起,一腳踹開房門,跨步走進屋內,將我扔在軟榻上。
無視我的掙扎和喊叫,欺身壓上來,我只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被他籠罩在了陰影之中。
他輕松的將我的手扣過頭頂,我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
前所未有的恐懼涌上心頭,我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身體,想喊,可出口的聲音卻變成了一陣脆弱的嗚咽。
他控制著我,見我不再掙扎,竟也不再做什麼,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
他離開的時候,語氣冰冷的警告我,「這里就是你的家,別有什麼奇怪的想法,乖乖待在這里,明日一早就回宮。」
房門被關上,昏暗的房間內,就只剩下我一個人蜷縮在大床上。
深夜,我趁著看守的時候換班的功夫,偷偷從窗戶翻了出去。
等秦禮發現時,我已經獨自走到了大街。
刺骨的寒風夾雜著翩翩雪花,在無人的街道上肆意橫行。
我裹緊身上的衣服,踩在已經積了一層薄雪的街道上,走得有些艱難。
不停的滑倒,又站起來,我不能停下,我知道,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家人。
我不能被他們抓回去。
縱使裹著厚厚的外衣,手腳也被凍僵了,每呼吸一口,仿佛都能嘗到入喉的冰渣子。
四周已經被一層厚雪覆蓋,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