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著他的嘴角,指尖用力按出一道血痕。
「那便停五天。」
18
我在花轎里搖搖晃晃。
花轎外觀刑臺下百姓們不錯眼地看著花轎轉來繞去。
畢竟還從沒見過哪家嫁娶時會路過斷頭臺這種晦氣地方的。
轎夫們按著我的吩咐,在觀刑臺前耐心的兜著圈子,許久方才等到錢氏二人被押上刑臺。
我掀開轎簾出來,身后跟著兩個粗壯婆子提著酒壺。
「婆母,妹妹,我來了,今日是我和五殿下大喜的日子。」
「我特意讓轎夫從這邊經過,就為了讓你們看看,好走得安心些。」
我揭下鮮紅的蓋頭捂著鼻子俯下身,用二人剛巧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趙無塵說他有你們這般的親人實在太背運了,非要把婚事選在今天辦,好沖沖你們的晦氣呢。」
「啊,還有你,三公主,你和三皇子那出戲我可是排了好久呢,感謝你配合,演出很成功。」
迎著二人恨不能將我撕碎般的目光,我一字一句。
「趙無塵的腿現在還沒好呢,每日里只會癱在床上討好我,求我不要拋下他。」
「哎,我可太喜歡他這卑微的模樣了,所以打算以后就讓他這麼癱一輩子了,你們覺得可好?」
二人眼里的恨意如有實質。
我可太喜歡她們只能惡狠狠看著我,卻又無計可施,只能默默承受我賜給她們的痛苦的模樣了。
我站起身朝下方百姓大聲道。
「小女深知二人有罪,不敢向陛下求恩典特赦,只帶這壺藥酒來與二人送行,也算全了這場親緣。」
身后婆子們粗壯的手臂挾制住二人,拔下二人堵口的破布,不待二人說話,眼疾手快將酒灌入她們口中。
兩人被捆得死死的,拼命扭動著身子卻逃脫不得,被嗆得不斷咳嗽。
好容易氣順了,想將我的陰謀揭露。
只盼著有誰能將話傳出去,好叫皇帝與趙無塵知曉,或許還能救趙無塵一命。
卻驚駭的發現自己發出的聲音細如蚊吶。
我故作羞愧掩面下臺。
「小女不敢耽誤行刑,只我蘇國公府從今日開始于城外施粥十日,也算替我婆母償些罪孽。」
我施施然坐回花轎中,往五皇子府趕去。
砍頭講究的是一個痛快。
一刀下去人頭落地,這是給罪人最后的仁慈。
但我怎會讓她們這般痛快離去?
首先那壺藥酒除了讓她們閉嘴,還能讓痛感倍增。
其次,我安排人手給城中那幾位老辣的劊子手們下了瀉藥。
如今他們拉得上氣不接下氣,舉刀都是勉強,如何有力氣能一刀砍頭呢?
今日怕是只能尋個新手,砍頭必不利索。
再加藥物作用,痛楚堪比凌遲。
我滿意的拽著手中帕子,真是快意啊。
14
新房里,趙無塵半癱著。
前日府醫總算說了我想聽的話。
「五殿下再不好生修養,這腿只怕再好不了了。」
當然,這話趙無塵是不知的。
他現在還對未來生活滿懷希冀。
巴望著傷好之后借著我國公府的勢,許是還能當個掌實權的王爺。
回想著前些時日和四皇子達成的協議。
我助他把趙無塵變成廢人。
父親亦向他投誠,交出手頭上半數軍權,博的便是一個從龍之功。
而他上位之后,只需從宗室中挑選個孩子過繼給我。
至于為什麼選四皇子呢?
在原定的未來里,除了三皇子那個愛毒婦不愛江山的叉燒,眾皇子里他是離皇位最近的那個。
身為皇后親子,占著嫡子的名位。
天然便擁有眾多文臣的擁簇。
若不是后來,三皇子背地里轉投趙無塵,二人聯手。
再加上我家出力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趙無塵光靠著他那個罪臣出身的母妃,就算再會哄陛下高興。
沒有朝中勢力做支撐,陛下也得擔心自己走后,他彈壓不住群臣,如何敢放心將天下交給他呢?
如今四皇子在朝中文武勢力兼得,地位比前世更穩固。
而前世將他打落云端的趙無塵與趙文啟二人。
一個即將成為廢人,一個因不倫禁忌壞了名聲再無繼位可能。
如此,十拿九穩的從龍之功,我蘇家怎會不要?
15
時間倏忽而過又是一年。
冬夜風雪彌漫,我緊盯著床頂的帷幔,毫無睡意。
今天該是皇帝駕崩的日子。
只自我有了前世記憶后,未來早已有了不同。
不知皇帝是否還會如我希望的那般順利駕崩?
我心中忐忑。
父皇啊,請您利索的走吧,兒媳謝謝您了。
如果一切順利,早已癱瘓在床一年有余的趙無塵。
便可以因得知皇帝逝世的消息,傷心之下一命嗚呼了。
我心里想著各種折磨趙無塵的花招,越想越興奮。
直到突然有鐘聲蓋壓住屋外呼嘯的風雪聲傳入耳中。
我一下坐起身來。
環抱著膝蓋,一聲聲數著。
「一,二,三......二十七。」
沒錯,是陛下薨了。
喚來板栗為我凈手洗面,換上早已備好的素服,主仆二人打著燈籠冒著雪往隔壁屋子去。
我推門進去的時候趙無塵睡得正香,我擺擺手示意守夜的侍從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