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輕嗤了一聲,「他那日找到我,許我來日尊榮富貴,讓我助他。」
我一聲輕嘆,這可真是找錯人了。
「父皇前陣子命人前去啟安之地打探,似乎對啟安王并不放心。」
元昭話音落下,我的心微微懸起,我與溫書意之間的交集似乎并不能就此徹底避開。
若避無可避,那便只能殊死一搏。
「陛下派去的人傳回消息了嗎?」我低聲問道。
「傳回的消息是并無異樣。」
元昭的手摩挲著玉佩,可是眼眸流轉,心思難辨。
「公主信嗎?」
她搖了搖頭,似乎已有定奪,「啟安王府傳至今日,居一城,統三州,富可敵國,野心勃勃,而現任啟安王慕清鴻也并非久居人下之人。」
「公主最終的對手,或許并不是瑜王和燕王,而是啟安王。」我緩聲道。
她們之間必有一戰。
她聞言,并無懼色,「英杰輩出、風云際會,既是挑戰,也是良機,若敗,不過身死而歸,若成,則青史留名。」
啟安王府日益坐大,反叛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如今不過是在靜候時機。
而大胤王朝經歷百年風雨,已顯頹勢,若她來日能定河山、開新象,便是中興之主,自當留名青史。
「即便來日相爭,啟安王亦是亂臣賊子,師出無名,而公主是皇室正統,自當興兵討伐,得民心所向。」我垂眸出聲,袖中的手微微攥攏。
這一世,我希望她能贏。
11
我于公主府長住,成為名義上的公主伴讀。
而朝堂上瑜王和燕王更是勢如水火,燕王雖元氣大傷,但留有后手,瑜王雖占有先機,卻招致燕王的瘋狂報復。
瑜王招搖太過,被人參奏圖謀尊位,有不臣之心。
而他的家臣更在關鍵時刻反水,出面指證。而這,是我送給他的大禮。
瑜王的風光來得快,去得也快。他被貶謫為庶人,流放黔州。
燕王似乎又恢復了舊時的得意與風光。
可與瑜王相爭的過程中,已消耗了他大半的實力,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了。
恰逢閑時,元昭與我對弈。
短短數年,朝局已然大變,就連她也感到意外。
「你似乎總能窺得先機,再給他們致命一擊。瑜王已敗,而今還剩下燕王……」元昭落下一枚棋子,聲音和緩。
「陛下病了,心中卻愈發忌憚啟安王府,此次命燕王為欽差,持龍泉寶劍,代君巡視四方,實則是為了探查啟安王府是否有謀反異動。而此行之后,才決定燕王是否有資格成為殿下最終的對手。」我不緊不慢地跟了一子。
元昭神色微斂,似乎明白了我話中深意。
燕王至啟安一行,聲勢浩大。
而啟安王亦是設宴款待,帶他四處巡視。
燕王態度傲慢,甚是欺人,可啟安王卻禮數周全,處處退讓。
我已知燕王這一行兇多吉少,啟安王從不是退讓之人,此番卻作俯首之態,那就說明他在布一個更大的局。
燕王此行雖為公事,可他亦有私心。
他的私心便是在溫書意身上,當日退婚后,她驚艷蛻變,另嫁啟安王,恩愛佳話傳遍天下,世人皆說他有眼無珠、悔之晚矣。而他的不甘與痛恨也日益加劇,漸成心病,他對溫書意有著近乎瘋狂的執念。
接下來,將有好戲看了。
燕王多年來身居高位,狂傲太過。而啟安王本就是殺伐決斷之人,燕王低估了他。
而數日后,一則消息震驚世人,天下嘩然。
燕王夜半潛入啟安王府后庭,對王妃圖謀不軌,被啟安王斬殺于劍下。
消息傳來的時候,我不免感慨,啟安王府屯兵操練已久,時機已到,正缺一個正大光明興兵反叛的理由,沒想到燕王竟成了這個借口。
皇室無德,欺辱王妃,啟安王怒而反之。這的確是絕佳的出師之名。
可是按照我對溫書意和慕清鴻的了解,這應當是他二人共同做的一個局,請君入甕。
這天下終是要亂了……
而今皇帝病重,朝野上下群龍無首,無人主持大局。
正在人心惶惶之際,皇帝下旨,命元昭公主監國攝政,一應政務皆問決于她。
她終是走到了眾人的視線之前,臨危受命,而我也隨她一起再次走到了眾人視野之中。
兵亂已起,當務之急是出兵平叛。
元昭命徐大將軍掛帥,率軍前去阻攔叛軍。
可除此之外,我為她獻上另一策,命云麾將軍另帶人馬向東而行取道藍城。
而我亦請命隨行。
溫書意已不再是當初那個癡兒,更不是這個時代的溫順女子,啟安王的爭奪之路,亦有她的手筆。
如今,我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大軍行至藍城時,便駐守于此,不再前進。
守在這里,便夠了。
藍城并非兵家必爭之地,云麾將軍不明白我為何要守在這里,可是他說因公主信我,他便信我。
這份忠心,難能可貴。
可十日后,戰火燎原,徐大將軍于正面阻擊啟安王軍,與其一戰。
與此同時,北月國趁大胤內亂,興兵來犯,意在取邊境三城,可若是成功,則啟安王城危矣。
而如今留守啟安的卻是溫書意,慕清鴻信任她,所以予了她兵權,固守后方的重任落在了她的身上,而她與北月國大軍僵持在邊關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