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下死手打的。
班主任猛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你下手再重一點就打出人命了!」
徐錦安一動不動,只是面無表情地瞟了我們一眼。
那個眼神,莫名讓人不寒而栗。
是我從沒見過的樣子。
班主任還要繼續發火。
可就是下一秒,我站了起來,動作比腦子快:
「老師,讓我跟他單獨說話吧。」
「其中一定有誤會,我們徐錦安不是那麼暴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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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打人?」
這是我第三次問他這個問題。
徐錦安還是不說話,頗為冷酷地轉頭看外面。
無效溝通。
我被這叛逆小屁孩氣得要死:「不說是吧?那愛咋咋地,我走了,你最好能從你爸媽手里活著回來!」
徐家父母對他極其嚴厲。
常年考第一都是最基本的,更別說遵紀守法,一點不順心就會把徐錦安打個半死。
我扶著額頭心里默念他怎麼沒直接被打死。
「你擔心我?」
徐錦安忽然說話了,低頭盯著我,樣子莫名有些乖:「你不應該巴不得我去死嗎?」
我愣了愣。
話雖如此,但他終究只有十四歲。
從小經歷這種教育,能裝成好學生就不錯了。
「真巴不得你去死的話,我早就告訴你爸媽了。」我嘆了口氣,說道,「況且,你不也沒繼續往我屋子里丟毒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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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帶著徐錦安又去了一趟學校。
班主任火氣未消,還牽連到了我身上:
「到底怎麼回事,徐錦安道不道歉?」
「他爸媽呢?怎麼老是你來,你管什麼用?那個同學現在都還在醫院里輸液呢。」
徐錦安的手陡然握成了拳。
我察覺到,去牽住他的手,安撫性地摸了摸,也沒察覺他身子僵了僵。
「老師,您該慶幸他現在是在輸液。」我笑得溫和,手里卻推過去一個 U 盤,「不然換成我的話,我或許會將這位同學打得半身不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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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 盤里是當天目睹全程的女同學錄下來的錄音。
放學后,徐錦安留下來做值日,被那個同學找麻煩。
「呦,假清高,今天舍得自己打掃衛生?」
「我們還說呢,你這個沒爹沒娘的東西,生下來就是被衛生工具打的命吧。」
徐家夫婦低調,不僅不送徐錦安去私立學校,還從未露過面。
給他穿的衣服也很舊,制定任務也非常嚴格,完成不了就是一頓打,久而久之,學校里就傳他沒有父母。
「打」是徐錦安的逆鱗。
最后班主任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綠。
而我只是牽著徐錦安的手,冷冷放話:
「我要求您、那位同學和他的家長都公開向徐錦安道歉。」
「別怪我沒提醒您,我們徐家,有錢,低調,但是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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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
徐錦安敲了門。
我頭也沒回:「進來,有事嗎?」
他手里拿著幾支還帶著露水的白玫瑰,有些支支吾吾:「花園里的玫瑰開了,我給你剪了一些插房間花瓶里。」
我挑眉,回身看他。
徐錦安把花放進了花瓶里,白色的花,很是好看。
「怎麼不叫我姐姐了?」
我忽地開口:「我記得剛來的時候,你可是一口一個姐姐呢。」
徐錦安的樣子很不知所措。
我又笑:「而且,今天的花里怎麼不藏毒蛇了?」
「少殘害花園里的蛇了,蛇整天被你折騰得也蠻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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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沒學過「道歉」。
房間里新換的玫瑰,餐桌上熱騰騰的牛奶,甚至還有包里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一張黑卡。
「你自己收著。」
我把黑卡丟在桌上:「你爸媽就只給了你,莫名其妙出現在我身上,他們看見了怎麼想?」
徐錦安微微低頭看我,抿了抿唇,樣子很乖。
我嘆了口氣:「我又沒記你之前的仇。」
「我……我也沒說我在道歉。」
青春期的少年一貫心口不一。
說這話時有些結巴,傲嬌得可愛。
說完,他又留下一句:「你不買些好看的衣服,都不像我們家的。」
我哭笑不得。
于是當天下午,我去了一趟商場。
只是在買得差不多了時,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那是一個可愛的姑娘,不驚艷,卻讓人莫名移不開眼。
「你好。」
她的笑里帶著打量:「女配小姐,請問我的錦安弟弟被你教得怎麼樣了?」
15
「還給你。」
我帶著一大堆袋子回到家,把黑卡丟到書桌上,徐錦安沒接,反而抬頭看了眼我身后的「戰果」:「你們女人逛街都這麼能買嗎?」
我挑眉:「怎麼,心疼錢了?」
「沒有。」他移開眼,語氣忽地變低,「你沒帶保鏢,拿不下,可以帶個人幫你拿。」
「你怎麼知道我沒帶保鏢?」
徐錦安話語一頓。
我沒忍住,笑著揉了揉他的頭:「下次你買東西,帶我去幫你拿。」
別扭少年偏開頭,生硬道:「下次再說。」
徐錦安,其實還是個小孩子。
有人好好愛著的小孩,最壞能壞到哪兒去呢?
16
第二天接到了班主任的電話。
知道徐錦安的真實身份后,他明顯客氣了很多:「之前的誤會我已經向那位同學的家長解釋過了,協商過后,我們決定在今天的升旗儀式上向徐錦安同學公開道歉。您有空來代徐先生徐夫人看嗎?」
彼時的徐錦安正在我旁邊面無表情地聽著。
我笑了笑:「好,我來。」
「他對你這麼客氣,你那天給他的 U 盤里,是不是還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