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安看見了就解開了,還惡狠狠地把手銬砸進垃圾桶。
「壞東西。」
他在罵那副手銬。
我哭笑不得,可在看見他時,又覺得鼻子發酸。
他長高了。
五年,足夠將一個少年打磨成男人。
徐錦安的頭發短了些,理得干凈利落,身上穿著黑襯衫,手腕上的運動手表也早就換成了百萬級別的名表。
「林溪。」
他過來抱住我。
從身后,緊緊抱住我,把頭埋下來,一邊蹭,一邊用力呼吸,像受了委屈的大型犬。
「你……你先松開。」
他不理我。
怎麼哄都沒用,哄來哄去他就是一句「你又要騙我」。
我無話可說。
直到有人敲門,房間里的溫情才被打斷。
我聽見那個人叫徐錦安「徐總」。
那是徐先生還在的時候,助理的稱呼。
36
「你好,我想問問徐錦安的婚姻狀況……」
「唉,您開什麼玩笑,未來夫人不就是您嗎?先生剛把您找回來,可苦了他這麼幾年,應該已經開始為您準備婚禮了吧?」
年輕的阿姨一直祝福著我們。
我頓了頓,啞口無言。
這里沒有一個外人提到過付希。
五年前,訂婚宴已經板上釘釘的付希。
原書劇情里提到過一句,所有人都偏愛她,就連做事的阿姨也對她十分喜歡。
但如今的狀況……
從陽臺往下看,徐錦安正在院子里和助理討論工作。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能問他了。
37
「姐姐,吃這個。」
徐錦安一直在給我夾菜。
他的手骨節分明,握著筷子,夾起菜也毫不含糊,我頓了又頓,終究是問了出來:
「付希呢?」
氣氛一時靜默。
徐錦安沒說話。
「或者說……徐先生呢?」
「死了。
」
這次他答得很快。
「什麼?」
「死了,腦溢血,搶救無效。」
我瞪大了眼睛。
在我的記憶里,徐先生常年鍛煉,不應該這麼快就結束生命。
「他們都懷疑是我干的呢。」徐錦安又冷不丁說了句,「姐姐,你覺得呢?」
「我……我……」
「確實,算是我干的。」
他卻十分坦誠。
我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就在這時,徐錦安忽然笑了:「他又想打我,可那次我還手了,他沒打得過,就被我氣死了。」
「姐姐,你要不要猜猜,我爸死后,付希去哪兒了?」
38
當年出國時,在機場,只有付希送我。
臨走前,她突然叫住我:「你猜你回來的時候,我和徐錦安怎麼樣了?」
我頭也不回:「很幸福。」
她笑了,然后走過來湊在我耳邊說:「就像那天在醫院里你看見我推他去曬太陽一樣。」
「那時候,我們應該也是這樣一起推著孩子散步吧。」
39
徐錦安沒有軟禁我。
他舍不得那樣對我,只是不準我離開家。
地下室的門鎖著。
我來的時候,門上的鎖不算新,但是很干凈,沒有落灰。
最近應該打開過很多次。
「哎喲,您怎麼來這兒了?」
阿姨看見我,忙不迭過來拉我走:「您這身子別來這兒了,不干凈。」
「里面怎麼了?」
我的印象里,里面是徐錦安曾經的藥劑室。
只是被徐先生砸了。
阿姨不肯說:「這里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他最近來過這里嗎?」
拗不過我,阿姨終于點頭了。
而我離開的時候,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野獸只會聽命于它的馴獸師。
而不是臺上賣弄的主持人。
40
「姐姐。」
徐錦安喝醉了。
回來的時候,一身酒氣,抱著我不肯撒手。
「松開。」
「不,松開你就又跑了。
」
我聽見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怎麼以前沒發現他這麼愛哭。
我嘆了口氣:「你現在把我看得這麼嚴,我怎麼跑。」
他不說話。
我盯著他,心里忽然有了想法。
「姐姐,你……」
「聽話。」
我的手已經扯開了他的衣服領子。
徐錦安沒變,喝醉了很乖,任憑我如何上下其手,都不反抗。
我昨天在柜子里看見了一套女仆裝。
多半是哪個討好他的送的,最上面放著一副新手銬。
這孩子長大了可真不像話。
「為什麼脫我衣服?」
西裝被丟在地上。
我把那套女仆裝的蝴蝶結綁在了他脖子上,漫不經心道:
「想你了。」
徐錦安眼都不眨地盯著我:「你愛我嗎?」
我垂眸看他。
「你愛不愛我都沒關系。」他突然把頭埋過來,「我愛你,我只愛你,我要付希滾出去,我不要他們阻止我。」
現在早就沒人能阻止他了。
我嘆了口氣,輕輕地抱住他:「誰說我不愛你啊。」
41
我順利地從徐錦安的衣服里摸到了鑰匙。
他喝醉了,睡得很熟,丟在臥室里不省人事。
「吱呀——」
這扇十幾年的地下室門,還是我第一次推開。
我以為我會看見付希。
可我沒想到,我看見的是滿滿一墻的照片。
我的獎狀、我的照片、我為數不多穿過的幾條裙子。
照片里,初來乍到的我,剛開始熟悉在花園種花的我,在廚房給徐錦安下面的我……
我知道家里有個阿姨尤其喜歡給我們拍照。
只是我沒想到,在我走后。
徐錦安一個人守著我的所有照片,將時間定格了那麼久。
地上有一本破舊的、攤開的筆記本。
我撿起來,正對其中的一頁。
【林溪,林溪……】
密密麻麻的,全是我的名字。
42
我在地下室的隔間找到了付希。
這里暗無天日,連老鼠都無意光顧。
「你……」
「是我。」
她坐在那張小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