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立刻吩咐全府進入戒備狀態,「管家,我的嫁妝里,有不少刀兵,吩咐下去,府中不管男女老幼,人手一件,以防不測,巡邏的次數增加到每一炷香一次。」
三萬擔糧食,夠七八千兵馬吃一年,他本就不想鏖戰,手中兵馬一定滿員配置,超過一萬。
京城禁衛軍本有兩萬人,但近日難民甚多,六皇子上諫,調出了三分之二人手在周邊維持秩序,賑災派糧。
若我是六皇子,便一定會趁這個空檔,調齊全副精銳。
逼宮,速戰速決。
好在我們察覺及時,陛下已經下令:關城門,嚴陣以待。
只要堅持過今晚,周遭禁軍明日便能回防。
所以,最危險的時刻,就是今夜了。
六皇子若要強攻,只有今夜一次機會。
思索間,血紅色的煙花在暗夜綻放。
「殺!!!」忽然間,京城內殺聲震天。
15
東宮門前,六皇子拉了五百精銳,清一色排開,每個人身前,都跪著一個婦孺幼童。
「江云音,王爺知道你本事厲害,固守不出,這一夜必然攻不下來,所以……你若是不開府投降,本官就每一炷香,殺十個幼童。」叫陣的,是六皇子的副將。
卑鄙,太卑鄙了。
我趁著夜色,飛上府墻堡壘處。
「李吉明,你想怎麼樣。」我命堡壘點起火把,黑夜中,迎著火光與刀兵,正看見六皇子的臉。
蒼白詭譎,與太子五官五分相像,只是眼神,冷的像冰。
六皇子騎在馬上,淡淡一笑,「云音,投降吧,你知道的,我舍不得殺你。」
「笑話,李吉明,都是刀尖上滾過來的人,你幾時見過老子投降?」
「哦,這樣。」六皇子臉上帶著笑意,一刀砍向離他最近的少女,卻并不下死手。
「啊,救救我,娘娘你救救我!」凄厲慘叫一聲聲響起。
女孩尖利的呼救在夜空中,毫不留情地刺激著耳膜與心臟。
可我不能松口。
六皇子想抓我,定是想拿我威脅皇后,開宮門。
皇宮的禁軍是精銳中的精銳,他的兵力攻不下,所以才會出此誅心之術。
我面無表情地看他,「李吉明,征戰多年,什麼慘狀我沒見過,你今日若是將她們殺光,我明日便夷你三族,以慰無辜之人在天之靈。但你想靠這種法子讓我投降,癡人說夢。」
六皇子了然一笑,「早知道云音殺伐決斷,心冷的很。」
六皇子揮揮手,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押了出來。
「她呢?號稱一將頂千軍的柳參將,你也不救?」
那是——柳盈然,柳側妃!
該死,她不是和莫良娣在城外西磊營中訓練嗎?
看如今這光景,只怕西磊營要麼投敵了,要麼已被攻破。
我盡力控制,讓自己面不改色,無分毫表情波動地,與柳側妃遙遙對望了一眼。
柳側妃沖著我,忽而笑了,笑容凄美而壯烈,「將軍,盈然從小就想當英雄,最羨慕的,就是你班師回朝時,京城百姓夾道相迎的樣子,沒想到,我也有當英雄的一天。」
我心下一跳,「盈然不要!」
可柳盈然毫不猶豫猛的轉身。
直直朝身后利刃撞去。
電光火石之間,滾燙熱血,照亮了夜空。
清越的鳥鳴聲,隨著熱血劃破長空,我細細聽來,按照柳參將昔日說的密碼本對應。
這鳥鳴說的是:盈然今日,為國盡忠了。
成了,盈然的訓練果然成了。
悲憤與喜悅一齊涌上心頭,我只感覺到熱血在腔子里翻騰,「柳參將,此仇不報,本將軍誓不為人!」
我彎弓搭箭,一箭射向了李吉明身邊的副將。
李吉明以為我要殺他,毫不猶豫地從旁拉了平民擋在身前。
殊不知,我早就知道他會如此,一開始瞄準的,就不是他。
這一箭,我用了十成十的功力,氣貫長虹,一箭便將他的副官,射了個透心穿。
血濺了六皇子一臉。
「李吉明,還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但你記住,老子必要你十倍奉還!」
狠話剛放完,我腹中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絞痛。
該死,方才情緒翻涌,再加上彎弓搭箭,只怕是動了胎氣。
這孩子,要提前生了。
我咬著牙,運了內力朝四方擴音,「今日殉國者,不論軍民,皆以烈士厚葬,蔭子封族!」
「好好好。」六皇子神情癲狂地看我,「蔭子封族是吧?江云音,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封的起,滿京城的族!」
16
生孩子真疼,比被虎頭鍘砍了還疼。
但更疼的是,六皇子下令屠城了。
這個瘋子。
城中禁軍幾乎全部守衛在皇宮,棄了城門。
城中百姓此刻,如粘板上的魚肉。
「該死,李吉明這是惱羞成怒,想引起天怒人怨,再把怨氣全引到我和皇后頭上。」
好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兩千二的招數。
李吉明造反不成,必遭誅滅。
他自己做不成皇帝,便想讓東宮,也為他陪葬。
畢竟,我閉府門,固守待援——雖能保全自己,但也等同于坐視百姓被屠戮而無所為。
這滔天血債,總不可能讓皇上背。
那就,只有我背了。
好一個狠毒的六皇子。
我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疼痛,「李側妃,我記得你說過,有一個催產的法子。」
李側妃面色慘白地看我,「娘娘,你要干什麼?這個法子,會傷及本元的。
」
「這會兒管不了那麼多了,快,一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