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相信齊瑄,再者說要是齊瑄真的要納妾,我也不會拒絕。
我一介父母雙亡的孤女,被將軍府養大,用姜丹的話來說就是從小時候砸了腦袋就一直有點憨,能成為齊瑄哥哥的妻子,已是身在福中了。
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見我歪著腦袋發愣,齊瑄以為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耐著性子同我解釋:「因為我是你的夫君,所以如果有人要跟你分享的話,你就應該要拒絕,這才是正常的。翹翹知道了嗎?」
我點點頭,仰身癱倒在床上,不想面對這個問題。
前些日子聽姜丹說吏部的申大人同夫人當街打架,就是因為申夫人不愿申大人納妾。
我盯著床帳發了一會兒呆便覺得有些困倦了:「齊瑄哥哥,我困了。」
和往常一樣,我就癱在那里不動,等著齊瑄給我梳洗,往常我是不會睡著的,但是不知道今日是為什麼,困倦得非比尋常,我嗅了嗅齊瑄身上的味道,倦怠得連眼皮子都抬不起來了。
起初睡得不沉,迷迷糊糊的感覺被人攬進了懷里,我動了動胳膊,手剛抬起來便被攥住了。困意更加濃烈,在我即將陷入沉睡的時候,我好像聽見齊瑄喚了我一聲。
掙扎了一番,我還是睜開了眼。
齊瑄已經不在了,我的身側空蕩蕩的,身旁屬于齊瑄的熱度還在,看來是剛剛走。我坐在床邊愣了一會兒,兜上了鞋,走到了房門口,猶豫了半天還是推開了房門。
今日姜丹值夜,坐在廊下的靠椅上已經睡著了,我勾了勾唇角,躡手躡腳地從她身邊經過。
剛走出院門,便碰上了齊瑄與正在他對面的美人。
齊瑄穿戴整齊,面無表情地說了些什麼,美人滿臉的不耐,抱著自己的雙臂,懶散地望著齊瑄。我一出來,兩人便齊刷刷地望向我,齊瑄凝眉朝著我走來,美人只是立在原地,唇角掛著一貫嘲諷的笑意。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在齊瑄給我披上外衣以后訕訕地笑了出來:「齊瑄哥哥,你應該跟著卿姑娘回院子的,外面這樣冷。」
「翹翹也知道冷的嗎?」齊瑄難得地打斷了我的話,攏緊了披在我身上的外衣,有些發急,將我的手裹進掌心,「怎麼只穿了中衣就出來了,姜丹呢?手這樣涼,不知道自己愛生病嗎?」
我原本是懵懵的,被齊瑄一說,卻突然有些委屈,眼淚說來就來,可又不敢發脾氣,極為小聲地辯駁了兩句:「我醒了,你不在,我出來找你。」
越過齊瑄,我看見美人看了我一眼然后轉身走了。
見我哭了,齊瑄不再舍得說我,反而有些慌了手腳,念了幾句「對不起」,抱著我回了屋子。
外面確實很冷,我蜷縮進齊瑄的懷里汲取熱意,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但是有些莫名地慌亂。
齊瑄順著我的后背,將我裹緊,挑起了話頭:「翹翹現在是覺得不開心嗎?」
我在齊瑄的懷里動了動,想要翻身,被他摁住后,誠實地「嗯」了一聲。
誰承想我「嗯」了一聲后,齊瑄居然低笑了一聲,極其愉悅地撫摸我的后頸,然后吻在了我的臉頰:「方才是齊瑄哥哥不對,翹翹可愿意聽齊瑄哥哥解釋?」
「好。」我捂著自己的臉,安靜地窩在齊瑄的懷里,心緒漸漸地平靜。
「齊瑄哥哥要做一件事,需要元姑娘幫忙,她住在府中只是為了方便。」齊瑄的聲音很輕很輕,落在我的耳邊柔軟得好像一個吻,「沒有在一開始就告訴翹翹是齊瑄哥哥不對,但是翹翹出來找我,我很開心。」
屋子里靜悄悄的,我和齊瑄的呼吸交纏在一起,他的手帶著溫熱的觸感劃過我的后背。我抬頭看他,他也正在看我,那樣漂亮的眼睛,好像天上明月,眸光柔和,水波蕩漾。
第二日我醒來的時候,臥房里已經只剩我一個人了。
齊瑄要上早朝,晨起時從不打攪我,婆母體諒我身子弱,也從不叫我去請早安,我一向起得稍稍晚些,姜丹推門進來的時候我還坐在床上發愣。由著姜丹擺布了我半晌,我坐在梳妝鏡前突然靈光乍現:「丹丹,待會兒我們同卿姑娘一齊用早膳吧?」
昨晚稍稍地生出來的芥蒂,今日已經完全煙消云散。
「同她吃早膳?」姜丹拿著梳子的手一頓,旋即臉上換上了一副欣慰的表情,大有老母親嫁女兒的架勢,眼中都已經淚花閃爍了,我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總覺得她誤會了什麼。
果然,姜丹從妝臺里挑出了一對兒用云珠雕了小兔子的發梳給我戴上,一邊梳頭一邊點頭:「夫人,您終于悟了!就是要擺出夫人的架子來,在吃早膳的時候讓她服侍您!說吧夫人,您要怎麼刁難她,丹丹一定鞠躬盡瘁!」
果然是誤會了什麼呀……
由于我磨蹭得太久,我到花廳用膳時,元念卿已經坐在那里了。
美人坐得極為挺拔,只用了一支玉竹簪將頭發綰了起來,柔順的黑發垂在身后,隨著美人的動作劃過朱紅的綢緞,莫名地有些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