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年雙手捧起我滿是淚痕的臉,看了很久,終于嘆了口氣,「只要我高興怎麼都行,是嗎?那我想跟你回家。」
8
沈溪年讓司機先走,他開我的車。
面色陰沉,幾乎一路飆車到家。
他說我只在床上給過他好臉色,所以直接將我從車庫扛回家扔在床上。
可是見我抱著枕頭哭得傷心,卻又停下解衣服的動作。
躺在我身側,一下一下撫著我的后背替我順氣。
良久,他輕聲嘆氣,「姜南,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可我哭得不能自己,多年的委屈酸楚全部在這一刻襲向我。
我根本沒有辦法回答他。
十三歲那年,我第一次知道自己不堪的身世。
獨自退出熱鬧的宴會廳,躲在花園的角落里哭。
那一天,我感覺我的天塌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已經做了十三年眾星捧月的公主,卻發現自己原來只是個可鄙的小偷,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偷來的。
十六歲的沈溪年路過時選擇把肩膀借給我。
那時,他也是這樣一下一下撫著我的后背,陪我一起坐到了天將拂曉。
直到媽媽姜時鳶找過來,她說無論如何我都是她的女兒,她不會不要我。
我留在了姜家,卻背著莫大的恥辱。
活得謹小慎微,再沒了從前的鮮活靈動。
只有想起媽媽和沈溪年,才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后來,媽媽終于發現我在家里過得不開心,就送我去國外上大學。
可我在國外遇到童佳慧。
我每時每刻都會被提醒沈溪年是屬于她的。
即便結了婚,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永遠都像個小偷一樣,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偷來的。
9
一覺睡醒,才發現我們倆竟然就那麼橫躺在床上睡了一夜。
我抱著枕頭,他抱著我。
眼睛大概腫得像桃子,連睜開也費力。
我狹著一條縫,偷看他睡著的樣子,連呼吸也小心翼翼。
生怕把他驚醒。
沒想到他卻在睡夢中笑出了聲,「不喜歡我還偷看我。」
我「啊呀」一聲,翻身就想逃跑。
卻被他死死按住,動彈不得:「姜南,我分析過了,雖然親耳聽見你說你不在乎我,但是我也親眼看見你的身體有多喜歡我。
「四舍五入,你喜歡我!」
只能說,這個解題思路和沈大總裁的高學歷相當不匹配。
但是,竟然讓他得到了正確答案。
我去學茶藝,當然不是因為喜歡喝茶。
而是喜歡愛喝茶的人啊。
不 管是出于維護兩家關系,還是出于我內心隱秘的情感,我都沒有辦法抗拒他。
他說昨晚沒有洗澡,拉著我跟他一起去浴室。
我心里還在掙扎,腿卻已經跟他走了。
我就是這樣卑劣軟弱的人。
做慣了小偷,放不下一點點甜頭。
一邊極力譴責自己,一邊恨不得來一場地震,把我和沈溪年永遠埋在一起。
這樣,他就只能獨屬于我一個人了。
因為我們在浴室耽擱太久,沒有聽見電話響。
沈溪年錯過了上午的一個會議。
他放下電話,幽幽盯上我。
我咬著浴巾羞愧低頭,「你自己不肯出來的,不關我事。」
他輕笑,「對了,你之前說身體不好現在痊愈沒有?」
「啊?」我一驚。
「我今天一整天都幫你治療。」他說著就朝我撲了過來。
可我們剛抱在一起,他的電話又響。
我瞄了一眼,是童佳慧。
一場幻夢,即刻驚醒。
趁他接電話的工夫,我換了衣服,穿戴整齊,再次落荒而逃。
10
一整天,我坐在辦公室都是心不在焉的。
每時每刻,都在痛悔自己怎麼就把持不住。
明明我們才是合法夫妻,可我卻像個第三者。
我這一生啊,果真哪哪都是不合時宜的。
永遠也得不到做人該有的體面。
晚上,整棟辦公樓的人全都走光了,我才打起精神去了地下車庫。
沒想到卻遇到個久違的熟面孔。
林超靠在我的車旁邊,抽著煙,似笑非笑,「南南,我和你媽都出來了。」
看著眼前這個被牢獄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的男人。
我直視他陰鷙貪婪的眼神,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反倒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輕松。
我感覺長久以來壓在我心頭上的大山,即將轟然倒塌。
我的解脫之日,終于來了。
這個男人年輕時是出了名的帥哥,迷倒萬千少女。
就連我媽媽姜時鳶那樣的女強人都沒能幸免。
他成功做了姜家的上門女婿,心安理得花姜家的錢。
在哥哥五歲那年,他突然吵著想要一個女兒,可媽媽當時已經接管姜氏集團,不肯再生。
他竟然直接從外面抱了一個剛滿月的女嬰回來,說是福利院領養的。
姜家家大業大,倒也不在乎多養一個女孩。
一家人不僅沒有責怪他,還把那個女嬰寵上天。
尤其是姜時鳶,更是愛極了養女。
可惜,那個女嬰是林超和自己的小青梅生下的私生女。
這個詭計多端的狗男人自己入贅吃軟飯,還要堂而皇之將私生女抱回妻子家中,隨妻子姓,享受妻子的關愛和優渥的生活,甚至計劃著等她長大,分走姜家一半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