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趴在我身上的壯高個朝我上下其手,我一邊強忍著身前的惡心,一邊死命的往右側挪動。
剛剛陳玉琳還沒將我的東西交接完畢就被張大鵬押了過去。
我包里的許多東西都散落了一地。
臨出門前,因為要處理材料,我特意帶了把鋒利的剪刀。
而此時此刻,那把剪刀正靜靜地躺在距離我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
粗糲的水泥地磨的我的手臂生疼,但我死死地咬住嘴唇,硬生生的繼續向前爬去。
我不是對所謂的第一次抱有那麼重的情節,只是不能接受被人以如此屈辱的樣子強逼著進行。
只要我還有一根手指可以動,我就絕不會放棄抗爭!
三米,兩米,一米!
在勾到那把剪刀的瞬間,我猛地揮手狠狠地將剪刀捅進了身前人的身軀。
“啊啊啊啊!!!”
巨大的疼痛讓他一瞬間弓起了腰,蜷縮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叫著。
我飛快的從地上爬起,幾乎是踉蹌著朝外狂奔起來。
廠房不大,聽到聲音的張大鵬一定會過來查看。
我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跑出這片廠區!
果不其然,才剛剛跑出廠房的大門,我就聽到身后張大鵬惡狠狠的謾罵聲。
“媽的賤人!竟敢傷老子兄弟!老子哪怕賠錢也得把你賣到緬北!!”
我的心臟在胸膛里跳的飛快。
緬北,我知道,那里是個吃骨頭不吐皮的鬼地方。
要是真被買到那里,就算給我十條命估計也跑不回來了!!
在奔跑的途中我的鞋子跑掉了一只,強忍著腳下一深一淺的疼痛,我仍舊拼命的朝前跑去。
可是即便如此,普通成年女子的身體素質還是無法和男子相比。
我的頭發被張大鵬死死的抓住,扯回去的那一刻我覺得我的心都涼了。
“哈哈哈哈哈,被老子抓住了吧!”
張大鵬看我的眼神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恨意,他伸手撫摸著我紅腫的臉頰,狠狠地甩了我兩個耳光。
“剛剛看你安安靜靜的待在那兒,我還以為你和其他人一樣是個呆癡的,沒想到這麼有氣性。”
“你害的老子兄弟傷成那樣,哥哥一會兒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他面目猙獰的朝我伸出雙手,但就在要觸碰到我身軀的那一刻,面上的表情忽的一僵,隨后,整個人齊齊的向前倒去。
他的身后,傳來了一道清脆的女聲。
“瑤瑤!你沒事吧!”
10.
張大鵬和陳玉琳鋃鐺入獄了。
在庭審席上辯駁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天張大鵬對陳玉琳的出手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提前和陳母做了交易。
陳玉琳家里窮,對于她媽來說,當前最關鍵的問題是送她弟弟讀書,而不是如何將她腹中的孩子送出國門。
所以在張大鵬提出要以一千塊來買她女兒一次的時候。
她媽可恥的答應了。
聽到事情的真相,在場的陳玉琳幾乎當場就發了瘋。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親媽會做出這樣的事。
可當她質問她媽的時候,她媽卻只是梗著脖子硬生生的告訴她——
“你是我女兒!為弟弟付出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
我想,那一刻她應該有了和我同出一轍的感受。
最后在她的強烈抗議下,張大鵬和他的小弟還是進了監獄。
可她自己也沒落的好。
她肚子里的孩子因為這場風波流掉了,因為傷了根本,醫生告訴她以后很難再有自己的孩子。
她想靠自己身體上位的路算是徹底堵死了。
可出了醫院,她和張大鵬一同策劃綁架我的事還是得到了法院的制裁。
在判決書下來的那天,我和她見了最后一面。
她穿著囚服蹲在地上,眼睛里滿是對未來的迷惘。
她問我:“林瑤,我這輩子生下來是不是就是來受苦的?”
我頭一回面對面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應該告訴她什麼。
如果她并未被眼前的富貴迷眼,而是靠自己的努力來獲取這些東西。
按照她讀書的水平,應該也能拿到學校的獎學金,也能拿到保研,或者是出國的機會。
等她出了國,增長完見識回來,又可以拿到更高的薪水。
哪怕這個時候她的爸媽依舊扶弟吸她的血,多年來增長的見識也能讓她游刃有余的處理好所有的事情。
在她面前曾經有很多路,可她偏偏選擇了其中最難走的那一條。
“瑤瑤,聊什麼呢?!我們該走了!”
屋門口,滿面微笑的沈明朝朝我揮了揮手。
她雖然出生也不好,可是這麼多年一直憑借自己的努力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極限,。
她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道理,從來不會因為我不幫她而生氣,反倒是一直想方設法的從各個地方報答我的善意。
那天她把驚魂未定的我救下來以后,就一直馬不停蹄的游走在各處幫我處理訴訟需要的材料。
而今天,一切塵埃落定。
張大鵬和陳玉琳都將為自己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而我和陳玉琳新人生的航班也將即刻啟航。
走出庭審的那一刻,我看到一直蹲在地上的陳玉琳似乎抬起了頭。
我知道,那個問題,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航班啟程,我和沈明朝開始了在國外半工半讀的日子。
我們認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也經歷了很多這一輩子都難忘的故事。
后來在這些朋友的推薦下,交流回國的我們又去了某個鄉村支教。
在那里,我見到了陳玉琳所說的那種會漏雨的茅草屋。
可這一次,我們在漏雨前就補好了。
我想讓更多的陳玉琳變成沈明朝,那些道理,我想更早的講給她們聽。
我衷心的希望世界上每一個女孩,都能獨立,自主,永遠心懷善念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