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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個魔鬼,猙獰怒吼著被搶走的玩具。
我從來沒有那樣痛過,好像全身上下的血液已經被抽干,帶著死亡般的冷冰。
我蜷縮在臟污的泥土地里。
淚水糊滿了臉,我拼命壓抑著哭聲,生怕她們聽見會回頭,那樣我真的會死掉吧。
身體越來越冷。
我控制不住回想著爸爸媽媽的臉,想著哥哥幼時對我的愛護。
要是他們還在,我應該不會被無所顧忌的欺負吧。
因為失去過多血液,身體不斷抽搐。
我以為自己要死了。
在昏過去最后一刻,費勁呢喃:
[哥哥。]
你在哪啊,我的哥哥。
7.
黑衣人的眼眶通紅,[這道疤.....是誰?]
最后兩字他說得顫抖,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說出來也是自欺欺人。
我卻冷靜吐出:
[李靜月。]
【天吶,原來李靜月欺負的人真的是博主啊!】
【是誰說的她們倆關系好,你家關系好動不動就用刀子啊?】
【沒想到李靜月這麼會裝,高中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只有她不嫌棄,愿意和博主玩。】
她當然不會壞了自己的名聲。
何況有個百般寵愛自己哥哥,她更不用擔心自己的名聲。
陸沉臉色已經白到和背后墻紙一樣。
他不可置信,[月月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看著他懷疑痛苦的臉,我覺得諷刺。
[當年因為你和同臺說了一句話,她肆意侮辱我,你還記得那時候我怎麼求你的嗎?]
我帶著滿身的傷,在他家門口等了一夜。
我還記得那個冬天有多冷,他說的話有多無情。
他穿著干凈溫暖的衣服,從明亮富裕別墅中出來,看見我就露出了嫌惡。
[你還要騙我多少次,你說月月欺負你,證據呢?]
我抬起手臂青紫給他看,露出脖頸用力掐出的紅痕。
我求他去找李靜月說清楚,我真的和他沒有一點關系,我們只是說過一句話。
他卻不耐煩指責我。
[我原來覺得你是個好學生,可你卻拿和別人廝混的痕跡說月月欺負你。]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不要臉?]
不要臉。
他也說我不要臉。
可明明是他最應該明白李靜月的瘋魔,明明我受到的傷害都是因他而起。
他現在卻高抬下顎說我不要臉。
我笑得要流淚,覺得荒唐。
可我真的怕了,李靜月有錢有勢,對付我像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我對著陸沉下跪,丟棄了所有的驕傲,我早被折磨磨平了棱角。
我哀求他幫幫我。
回到現在,我輕輕撫摸著那道疤痕,問屏幕中的陸沉:
[還記得那時你怎麼說的嗎?]
蒙著雙眼的黑布早已被摘下,他看著我顫著聲擠出口中的話。
[我說......會幫你。]
是啊,那天我等了一個冬夜。
我以為自己終于換來了生的希望,我滿懷希冀等著。
我不求李靜月因為誤會我們道歉,只求她不要再來找我麻煩。
可那天后我等來的是變本加厲的傷害。
截點
8.
陸沉答應我,會找李靜月說清楚,我們之間沒有關系。
我卻等到了明天上學后的退學申請。
我沖到辦公室和班主任說,我沒有想要退學。
冬天寒冷,我急迫地奔向辦公室,溢出的汗水黏膩站在我的額間。
所有老師都皺眉看著這個清早大吵的學生。
我握緊拳,小聲辯解:
[不是我,不是我提交的退學申請。]
我從來不知道我曾經珍惜的唯一屬于我的驕傲也能被踩碎的一干二凈。
那天老師冰冷的眼神刺向我。
[如果不是你得罪了人,怎麼會惹出這麼多麻煩。]
那張退學申請甩在我的臉上,我又一次毫無尊嚴地下跪。
[求您了,不要,我不要退學。]
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可以看得下去的成績可以支撐我活下去。
只有考上好大學,我才能有能力繼續尋找哥哥。
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老師嘆氣,收拾了所有的東西離開辦公室。
[我只能幫你這一次了。]
他攔下了李靜月交上去的退學申請書,代價是被辭職離開這個學校。
那天他取消了我的競賽資格。
我卻收到了一筆錢,和競賽獎金相等,足以支撐我的學費。
原來是他。
原來不是沒有人相信我的。
老師知道有李靜月在我參加不了競賽,所以故意做出對我失望的樣子。
后來我去找了陸沉。
我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答應幫我,卻沒有做到。
他思索片刻,無所謂地開口:
[我忘了。]
目空一切的樣子仿佛在嘲笑那晚我的狼狽天真。
9.
陸沉著急地解釋。
[不是的,我不是忘了。]
我靜靜看著他。
他生出的勇氣倏然消失,低垂下高昂的頭。
[我那天,去找了靜月,她答應了我不會找你麻煩的。]
[我那天說我忘記,是因為...因為......]
他說不出口了。
黑衣人淡淡看著陸沉,[因為那天你看見了有人抱著沈姝。]
陸沉沒有反駁。
那時的陸沉年少意氣,因為我和同在演講臺發言相識,老師安排我為他補習弱項。
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從五樓到三樓的次數越來越多。
到后來他已經不需要補習。
卻也經常借著和老師交流的機會出現在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