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不是這個意思,媽就是覺得都是一家人,不該這樣斤斤計較,事到如今也沒時間了,不如你就替你表哥去考一次又能怎麼樣呢?」
「夠了!」我爸終于再也忍不住狠狠給了我媽一記耳光:「田小苗我打死你!我今天就打死你再給你償命!」
我奶也反應過來,幾步走過去開始在我媽身上又打又掐,一邊掐還一邊落淚。
一時間,整間屋子里充滿了爸爸的憤怒,奶奶的哭喊,還有媽媽的求饒。
「好了。」
我哥沉沉的嘆了口氣,上前分開了我爸和我奶,又把我媽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們不用再吵了。」說完,我哥轉身從他的書包夾層里掏出了一份錄取文件:「其實我今年二月早就已經被清華的保送招生錄取了,這次高考參不參加對我影響不大。」
爸爸和奶奶看見這本文件后不可思議的摸了很久,又反反復復的摸了幾次。
在確定了這個東西的真實性后,兩個人分別把哥哥摟在了懷里喜極而泣。
「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啊!」
「是啊,我就知道我的大孫子有本事,有出息!」
剛剛經歷過大悲大喜的我腦袋多少有些發懵,我從我爸手里把保送文件接了過來,也來來回回看了幾遍。
這才把藏在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哥,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保送成功了,怎麼不早告訴家里?」
我哥看了眼地上被揉爛的錄取通知書,又看了眼想靠近又多少有些慚愧的我媽。
「之前慧子一直提醒我,說讓我提防想用我的成績給別人鋪路的小人,我之前還一直不信。
」我哥的嘴角勾的諷刺,冰冷的眼神里再也沒有了對母親的孺慕之情:「媽,我從小就知道你不疼我和慧子,可是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那個想用我給別人鋪路的人,會是你。」
我哥的話如同尖刀一樣扎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里。
我媽是個圣母。
她同情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弱者。
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她為了這些所謂的弱者可以心甘情愿奉獻自己的一切,包括至親的骨血。
7.
我哥去大學報到后。
我爸還是沒有和我媽離婚。
我奶心軟,她知道我媽如果離婚是沒有娘家可回的。
同為女人的她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把我媽往絕路上逼。
我奶跟我說。
其實我姥姥姥爺生前都很疼愛我媽。
哪怕是糧食最緊缺的年代,他們也總是給我媽喝最稠的粥。
后來他們相繼病死,我媽大手一揮把自己該得的那份財產統統給了我舅舅。
她和我爸結婚的時候,連一條新棉被都沒有帶過來。
心疼的我奶當場發誓,說什麼都要把我媽當成親生女兒對待。
我媽和我爸雖然沒有離婚。
但是經過上次我哥的事情后,兩個人心里總歸是都結了疙瘩。
正巧趕上我的中學要往新校區搬遷,我爸和我奶就決定到我學校附近租一間小屋兒。
一邊陪我讀書,一邊多賺些錢。
我爸雖然下身癱瘓,可是木工篾匠都是一流。
進城后。
我爸先是找了個要用殘疾人充門面的工廠做了一段時間的傳達室。
又從廠子里的老電工那里自學了技術,沒幾個月就被廠里提拔,工資翻了一番。
我奶也沒有閑著,平時除了洗衣做飯外,還會在學生放學的時間去學校門口擺個小攤賣涼拌面。
生意好時一天能賺五十多元的純利潤。
進了大學的我哥學習愈發刻苦,剛剛第一年就拿到了大學里的全額獎學金。
當他把獎學金的三分之二都寄回家里時,我們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媽。
現在的日子越來越好,想到的過去也總是美好的。
那天我下晚自習放學回家,聽見了我爸和我奶的對話。
我奶說:「大強,你轉眼也和小苗分開一年多了,這一年多她一個人在村里,也的的確確不容易。」
我爸說:「其實這些日子我也想過了,現在孩子也都大了,日子也過得好了,有些事兒過去了也就是過去了。」
我奶點頭認同:「既然這樣,那今年過年的時候咱們就把小苗接過來吧,也算是一家團聚。」
8.
還沒有等到期待中的團聚。
我們就收到了我媽在村里被人強奸的消息。
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我和老師請了假和我爸我奶一起趕到了縣里的醫院。
我們趕到時我媽正虛弱的躺在病床上輸液,臉上掛著青青紫紫的淤傷。
一直守在病房門口兒的是村長媳婦和縣里的婦聯主任。
我爸只看了一眼頓時火冒三丈,三步并做兩步的沖出去,壓低了嗓子問道:「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把我媳婦兒害成這樣的!」
村長媳婦嘆了口氣,慢慢說道:「還不就是那個劉老賴嗎?他成天受你家小苗的照應,見你不在家,就動起了歪心思,要不是你家鄰居聽見動靜,只怕小苗這會兒早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