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希望我們都別后悔。”
她的身影頓了頓,終究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
她走后,我抱起旁邊的垃圾桶開始摳嗓子眼,直到酸水都吐出來了。
當我從門縫里看見客廳燈光漸暗的時候,我拿著手機走到了窗前。
我家在二樓,我的房間并沒有裝防盜網。
我打開窗,看著外面凌冽的寒風,我咬了咬牙,撐著窗沿跨出了腿。好在我的窗外面有一個一尺多寬的臺子,我抖著腿扶著外墻,我的手緊緊抓著凹凸不平的外墻,上一步一步挪到二樓的大平臺上。
直到我癱軟的坐在地上時,我才后知后覺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我不在乎被扣下的身份證,大學那年我的戶口就落到學校了。后來工作后也辦理了人才落戶。
我片刻不敢停歇的攔車打車去機場,在機場買票辦了臨時身份證信息后,直到飛機起飛我的心才徹底落下。
在云層之上,朝陽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皺著眉睜開眼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我揉揉眼,看著破云而出的朝陽,心底一片光明。
朝陽的光芒四溢,沖開了我心底那處荒蕪人間的陰霾,神明的樣子漸漸清晰——
我的神明,一直都是我自己。
我走之后的事情,我也在那些多嘴的親戚哪兒聽說了。
那晚我的媽媽擔心我睡的不夠死,特地打開我房門進來看我是不是真的不省人事。可開門沒看見我,她急了。
擔心答應小姨的事情做不到,小姨會被小姨夫為難。
于是她翻我的衣柜,床底想找我。
她覺得我沒有身份證走不遠。這時那個色膽包天的表哥進來了...
小姨為了成事兒,讓他多來幾次給他喂了藥,他也沒管那是媽媽還是我...
我聽后百感交集。
猜到他們想干嘛的時候,我其實不是沒想過偷天換日,可最后讓我斷掉這個念頭的還是道德約束。我已經不在乎這位只會把我往火坑里推的血親了,只是不想讓我的道德出現污點。
可沒想到還是陰差陽錯。
果然是害人者人恒害之。
六個月后我在視頻里看見大著肚子,面容憔悴的媽媽。
她還是這樣,虛張聲勢過后,又懦弱的接受現實。就像每次跟我吵完架后又若無其事的當做沒發生過一樣。
她正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著,明明她也對小姨、舅舅這些親戚不滿,可她在他們面前還是那個順從的模樣。
我什麼都沒說,正如她了解我一樣,我很了解她。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事她可沒少干,但凡我為她說一句話,她又會擺出長輩的架子指責我不應該這麼說他的親人。
習以為常的拒絕了她讓我回家的要求后,我掛了電話把這個月的贍養費轉給她。
除了贍養費外,我額外給她多轉了五百塊錢安胎費,并加上備注。
“媽媽,這可是表哥唯一的后代,你可要好好生下來啊。”
五百塊,在我心里我與她的親情早已不值這個價。
只是出于同情一個高齡產婦的心。
畢竟我的偶像就是一個樂善好施的人,而我一直走在他的陽光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