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那晚,庶妹自薦枕席,要給我夫君做妾。
我半點沒慌,倒是我千挑萬選的夫君慌了。
他一腳踢飛庶妹:「就你?狗都不要!」
看見我,又開始哭唧唧:「娘子,我害怕……」
1
我大約能猜到,蘇瑩會做什麼。
因為上一世,她也是在我大婚之夜,穿著一襲薄紗紅裙,淚眼蒙眬地攔住正要回新房的蕭允,開始自薦枕席。
「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我心儀殿下,只要能待在殿下身邊,我甘愿做妾。」
倒不是她有多愛蕭允,只是喜歡搶我的東西罷了。
上一世,蕭允就沒能抵住誘惑,新婚之夜與她廝混在一起。
后來更是要休我,扶她為正妃。
重活一世,即便我為了避開她,換了一個人嫁,她仍是故技重施,想要爬上蕭瞬的床。
她攔住蕭瞬的時候,我就在不遠處的假山后。
看著她朝蕭瞬走近一步,淚光盈盈對蕭瞬道:「我不求名分,哪怕是妾,哪怕只能做伺候您的下人,我也愿意……」
她確實生得美,若單論長相,確實是我蘇家最出挑的一個。
尤其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幾乎沒有哪一個正常男人不會心軟。
但蕭瞬怎麼可能是正常男人?
他可是我千挑萬選,整個大梁里,最不可能中美人計的男人。
2
蕭瞬,當今圣上的第六子。
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被封為親王的皇子。
坊間傳聞他喜怒無常,暴虐成性,面如羅剎、不近女色。
甚至曾經將爬上他床的小宮女,親手打成了殘廢。
誠然,坊間傳聞可信度不高。
但滿朝大臣,愣是沒有一個,敢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但我不一樣,我是唯一一個想方設法嫁給他的人。
不為其他,就因為那一句把「宮女打成殘廢」。
蘇瑩再一次對蕭瞬表明心跡的時候,我就躲在假山后,邊吃著剝好的瓜子仁,邊壓低聲音,小聲問身后的翠屏。
「你說,蘇瑩對上蕭瞬,最后哪個會贏?」
我純粹是為了看戲。
這種不用錢便能看到的大戲,可不多。
翠屏沒回答,只默默地往我手里又塞了一把瓜子仁,小聲吐槽:「好歹是姑爺,您真是心大。」
有什麼心大不心大的?
蘇瑩若是在蕭瞬那兒吃癟,自然皆大歡喜。
她若是成功,我就犧牲犧牲自己,當一次棒打鴛鴦的棒子就是了。
我人都在這兒杵著了,難不成還會像上一世那般,蠢到第二日他們事后,還為了蘇家的顏面,替蘇瑩求側妃之位嗎?
自然,我不可能那麼蠢,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于是,我又壓低了聲音道:「咱們賭二兩銀子,我賭蕭瞬不會上鉤。」
3
翠屏顯然是個沒情調的,不愿意同我賭。
但并不妨礙我自己同自己賭。
我打定主意,如果蘇瑩還能像上一世那般得逞,我明天二話不說,請旨和離,直接將正妃頭銜讓給她,找個地方養老,了度余生。
如果蕭瞬抗住了誘惑,我就勉為其難,將上一世受到的委屈,好好清算清算。
這麼想著,我便饒有興致地,將目光落在湖畔那二人身上。
不得不說,傳聞真的有失偏頗了,這蕭瞬是長得真不錯。
或許是繼承了他母妃的西域血統,他的眉眼,比我大梁男子要深邃許多。
一襲大紅喜袍的他,在朦朧的月光中,像是下凡的仙人。
離得遠,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看見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瑩。
而蘇瑩也面帶喜色,嘴上說著深情表白的話,緩緩朝他貼近。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幾乎都要貼到一起去了。
身后的翠屏忍不住小聲提醒:「小姐,您要輸了。」
我卻絲毫不急,回頭拿手跟她比。
「慌什麼,不是還有一點距離嗎?還沒親上呢。」
我的話音剛落,忽然聽見「撲通」一聲。
緊接著就是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鬼啊!」
望著滿后院上躥下跳的蕭瞬,和湖中苦苦掙扎的蘇瑩,我微愣,問翠屏。
「我錯過了什麼?」
翠屏面無表情:「哦,您錯過了姑爺將二小姐踹進湖里的好戲。」
4
蕭瞬的呼聲很大,幾乎片刻便引來一群下人。
人一多,我這巴掌大的地方,根本藏不住人。
就連蕭瞬都瞧見了我,一骨碌跑過來。
他像看見救星似的,抱著我的脖子就開始號。
「快快快!有鬼!有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女鬼!」
我:……
總感覺,哪里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我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拍拍他的手,好不容易他才明白我的意圖,放開我的脖子。
可即便放開了,卻還是抓著我的胳膊,不敢撒手。
他大約是真的怕,嘴唇都嚇白了,可憐巴巴地道:「我害怕……」
我:……
感覺和想象中的蕭瞬,更不一樣了。
那委屈巴巴的模樣,和我小時候養的那只一受到驚嚇就要躲在我腳邊的大黃,簡直一模一樣。
我一個沒忍住,就將手伸了出去,摸頭安撫:「放心放心,不是鬼,是我庶妹。」
還是翠屏湊過來小聲提醒,我才反應過來。
我是反應過來了,蕭瞬卻還沒有。
他只沉浸在我說的那句話里,然后反問我:「你庶妹?」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微瞪,好看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