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有八個追求者,八個都是我干爹。可我總覺得,里面有一個是我親爹!
于是我默默收集齊了船王干爹、廚神干爹、霸總干爹、院長干爹、扛把子干爹……的毛發,準備一一檢測 DNA 結果。
卻被八號小爹許牧野一把抓住了胳膊。
「林小殼,你出生時我才六歲好嗎!連我都要測?別太離譜!」
我看著眼前又帥又奶的畜牧業學術大佬,默默吸了下口水。
搞錯了,這個不給我媽。
1
從我上小學起,每年暑假,我媽都會帶我到山里去住一段時間。
她說這里遠離城市喧囂,靜神養怡,可以培養我的專注力和學習能力。
然而在她連續幾年把我的暑假作業「不小心」燒掉后,我就不再相信她說的話了。
我知道她是故意躲起來的,躲一個叫李拜武的男人。
我的一號爹。
李拜武是個海王,名副其實的海王,家里開船廠的,半個公海都飄著他家的族徽。
固定郵輪航線走了十多年,每年只有暑期這兩個月會上岸。
他總是趕在我學期結束前突然出現,堅持給我開了十多年的家長會。
然后當著我全班老師同學和家長們的面,帶上大副水手三五十號人,齊刷刷的制服誘惑,肌肉斯哈——
接著掏出鴿子蛋大的鉆戒,單膝下跪,向我媽求婚。
這個戲碼演了好多年,我媽也帶我逃了好多年。
我問我媽,其實李拜武應該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吧?
是不是他做過什麼對不住你的事,讓你不能原諒,所以才始終不肯回心轉意?
「別瞎想了,你看看你倆的長相,除了細胞結構,有哪一點像的?」
我媽坐在竹屋里焚香點茶歲月靜好,我則蹲在院子里挑水劈柴被蚊子咬。
等反應過來我媽點的是蚊香,我已經是滿身的包。
習慣了。她逃到山里是來修行的,我跟著過來是渡劫的。
不過仔細想想,我媽說得也有道理。
李拜武身高一米九七,連鬢胡子四方臉,似乎還有點西域那邊的血統。
我同學都說,他很像粗獷版的西游記里的朱紫國國王。
再看我這細胳膊細腿的豆芽菜體型,確實沒有一根毛孔跟他長得像。
我問我媽,難道你一點也不喜歡他麼?
「我感覺李叔對你挺好的。有顏有錢有耐心,雖然不能經常陪在你身邊,可你看他每次回來都給你帶一大瓶子的貝殼,每個貝殼上都刻著你的名字。這份浪漫至極的用心,你不感動麼?」
哎!我一拍大腿。我小名叫小殼,李叔每年都送你貝殼,這是不是就是一種暗示!
「我感動個屁溜!貝殼是貝類的尸體,他把我的名字刻在一堆尸體上,不戳我晦氣?別胡思亂想了,你叫小殼,是因為我生完你吃了很多雞蛋,滿地蛋殼。」
我:「這麼草率的麼?」
「我跟你李叔沒戲。」我媽拄著下巴仙女嘆氣:「他身上總有一股海鮮味,我受不了。」
算了,我懷疑我媽在享受一種很新潮的戀愛方式。
我拿出小本本,在李拜武的名字上劃掉一個橫線。
不是李拜武,難道是剩下這七個?
我媽有八個追求者,都是實力派肝帝。一追十好幾年,分頭承包了我們「孤兒寡母」的衣食住行白日夢想。
我媽溜達過來,看了我一眼。
「小殼,別瞎猜了。他們都不是,你親爹早死了。」
說完,她就沿著梯子爬上了房頂閣樓。
山里的雨水很玄學,我媽說我搭的房子容易倒,我沒當回事。
「我不相信。」
我梗著脖子說。
「我不相信我爸死了。」
我看得出來,我媽臉上根本沒有悲傷。
電視里演的一般都是,爸爸要是真死了,媽媽會說你爸爸去很遠的地方工作了。
爸爸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混蛋事,媽媽才會說你爸死了。
我想找到我親爹,越快越好。
因為再找不到他,我可能就要帶著這個遺憾和不甘,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
「媽!」
我扶著梯子,仰頭看著屋頂越漏越大的雨。
「媽!你找到了沒有!水快要到我腰了!」
連日來的暴雨沖垮了山體,就在我和我媽說話的工夫,小竹屋已經快被淹成水上涼亭了。
我媽說閣樓上有艘救生艇,讓我扶下梯子,自己上去找一下。
「找到了找到了!」
說著,她端出一個紅色的塑料大澡盆。
我目瞪狗呆。
「小殼,快坐上去!」
我想了想,搖搖頭。
「媽,你猜,既然我小名叫小殼,自己能不能漂在水上浮著走?」
突然轟隆一聲響!
整個竹屋倒塌了下來!
我覺得我完了。
小殼興許還能在洪水里漂一漂。現在房梁一塌,甭管什麼殼還不都稀碎了?
最關鍵的時候,我那毫無用處的老媽奮不顧身地撲到我身上,護著我,在水中翻滾了兩圈,然后拿我當了墊背……
我沒死,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
2
聽護工說,包括李拜武在內,八個爹都來了。
他們一人三小時輪崗在我媽床邊,二十四小時正好。
我納悶:「這麼多人都在,怎麼還要請護工?」
護工:「因為我是來照顧你的呀。」
我:「……」
這下子,我更加堅定了要找出我親爹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