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能燒她,我還沒見她最后一面,為什麼?為什麼變成這樣?!」
「沈沐星,你出來啊!你不是鐵打的嗎?你怎麼會死!」
對啊,我不是鐵打的嗎?
怎麼就被江躍輕易擊敗了,江躍,得問你啊。
江躍在幾人的挾持下不住叫喊著。
直到火化結束,直到筋疲力盡。
江躍無力跪倒在地。
他苦笑著,又有一刻哭聲傳出。
良久起身一把抓住宋憶的衣領,面目猙獰。「她死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宋憶卻只有開心地笑。「我已經說過了,她早已在九泉之下了,可你根本就不相信,而且我也找過你的助理,問你要不要參加沐星的葬禮,她滿口答應,但有沒有告訴你,只有你自己知道。」
緊緊抓住衣領的手慢慢松了,江躍望向盛火漸熄的爐子,眼里只有絕望。
現場漸漸圍滿了粉絲和記者,閃光燈對著兩個男人不停地拍。
門口,一個身影出現在那里。
小柔不可置信地看著滿身狼狽的江躍。
「你拋下我,就是為了看一個死人火化?她都是一堆灰了,你還念念不忘?你忘了你說的嗎?你和沈沐星再無干系了!」
江躍沒有回應。
小柔看了眼熙攘的現場,可能想給江躍個臺階。「現在你跟我回去,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看見,我還是會和你訂婚的。」
「不用了。」江躍聲音低沉,卻直接引爆了現場。
全場嘩然異常。
「你什麼意思?我們要訂婚的事我都告訴所有的親戚朋友了?你現在居然說不訂了?為什麼?難道就因為這個都臭了的賤人嗎?」
「啪!」清脆的巴掌聲從小柔臉上傳來,江躍的眸仿佛淬了毒。
她不可置信地捂著逐漸紅腫的面頰,「你打我?!」
江躍的聲音近乎瘋狂,「怪你,是你讓我錯過了和她的最后一面……」一瞬間的愣神,他好像又清醒了,「不對,我應該怪我自己,是我,是我逼死了星星……」
江躍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鏡頭一擁而上,小柔被嚇到了,小嘴一癟的瞬間捂臉跑了出去。
儀式還在繼續著,可宋憶卻沒有給江躍碰觸我的機會。
「你不配碰她,沐星嫌臟。」
18
江躍的手一瞬間落空,他伸出手掌,光影晃動之間,仿佛捧著我的骨灰盒的正是他。
「沐星那麼漂亮的人,死后應該也想漂漂亮亮的吧。」
宋憶捏起一捧太陽花草籽,撒入了我的骨灰。
抱著我的骨灰盒來到了旁邊的樹林。
早已挖好的坑旁邊,花草迎風飄搖。
在風中變成自由的太陽花,何嘗不是一種浪漫呢。
宋憶,你可真懂我。
宋憶剛捧著一堆土將骨灰覆蓋,江躍突然從人群中沖出來。
兩只手交替著抓起混著土的骨灰,往兜里塞了好幾把,緊緊護著就沖破人群跑了出去。
江躍悶著頭跑,宋憶在后面攆都攆不上。
我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死了都不讓我安寧。
江躍帶著我的骨灰潛逃了。
公司不管了,輿論也不管,小柔也不管。
我被迫又跟著他四處飄蕩。
就像我把巧克力放入那個精致的小盒子一般,江躍將我放入了漂亮的花盆中。
不知道他抽了什麼風,帶著我去了好多地方。
好多我這輩子沒來得及去的地方。
凍得直抽搐的玉龍雪山上,他將我緊緊裹在懷里。
風雪里,他問我:「星星,你在天上還好嗎?玉龍雪山的祝福你收到了嗎?」
風中,有他晶瑩的淚水。
那盆土里,抽出了芽。
我還去了大草原看牧馬,那也是我向往的自由,和草原的生命力一樣,我長出了葉。
江躍帶著我在草原上奔跑,祈求風帶去他的寄言。
「星星,我好想你!」
我笑了,草原很美,江躍挺好笑的。
布達拉宮的日出里,江躍舉起了我,沐浴那第一抹陽光。
盆里鮮艷的太陽花迎風飛舞。
我曾經想去的地方,原來他都記得。
江躍的眼睛也幾乎哭得失去了視力,整個人頹廢地看不出往日的風采。
可又有什麼用,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輕賤。
這一切做完,江躍抱起長滿太陽花的花盆,語氣輕柔。
「我會和你結婚的,我遵守承諾,沐星,等我交代好所有的后事,我去陪你。」
江躍買了回去的機票,當晚回了公司。
許是小柔許久等不來江躍的服軟,她還是決定主動找江躍。
因為江躍走到公司門口的時候,小柔在門口駐足很久了。
看到江躍的那刻,小柔的委屈化成了淚水。「你就這麼狠心嗎?這一個多月你一點消息都不給我。」
而江躍只如陌生人般擦肩而過。
小柔猛然去拽江躍的手,江躍一個不穩,手中的花盆陡然落地。
「啪啦!」碎裂的聲音。
江躍的動作停頓,整個人就像失去了靈魂。
19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不該自私地瞞你,哪怕我以死謝罪好嗎?只要你別丟下我。」
又是這招,小柔你屢試不爽嗎?
「夠了!」江躍語氣很輕,帶著看破紅塵的木然。
「都是我逼死沈沐星的,如果可以,我寧愿自己替她去死。」
幾乎一瞬間,周圍的一切定在原地,方才颯颯的樹葉此刻凝結在時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