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再干一輪,這婆娘怕是就生了。」
他們這是用男人的精氣,催生鬼胎。
陳淵面無表情地道:「那就繼續吧,甭廢話了。
「走吧,阿曼師傅,不急,還沒輪到你出場。臨死之前,我給你看看你想知道的東西、想見的人。」
他邊走邊指著二樓的桌椅板凳、屏風和壁畫道:
「這第二層的家具和裝飾,可都是用你們紋身師做的,我有過多少個女人,這里便有多少個紋身師。
「你不是問老莫在哪里嗎?呶,那里的第五把椅子便是用他的骨頭做的,看著質地還不錯吧?」
陳淵用下巴點了點方向,口中抱怨著:「這個老莫真該死,報的生辰八字明明是純陽命格,喝了他的血去修煉,一點兒效果都沒有。麻的,生辰八字居然是假的,害得爺白高興一場。」
那是一把用人的整副骨架做成的椅子,膝蓋彎曲,手臂伸直,脊背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壓平,彎曲而上,形成一把血跡斑斑的椅子。
我只望了一眼,忍不住喉頭發緊,雙手不知是因為驚恐還是憤怒而顫栗不止。
盡管我早已經知道老莫兇多吉少,但真的見到他的尸骨做的家具、聽到他慘死的消息,仍如五雷轟頂。
「陳淵,你們陳氏做了這麼多孽,不怕天打雷劈嗎?」
我怒視著陳淵,恨不得奪過手槍,一槍崩了他。
陳淵哈哈大笑。
「你自己看嘛,靠著這個風水局,我們陳家雄踞京地半個多世紀,富可敵國,至今屹立不倒,報應在哪里?你嘴里的良心和神佛又在哪里?
「所以,善良和良心有個屁用?我們供奉的神都是實實在在的神,犧牲些許祭品,給我陳氏權勢運勢,保我陳氏財源滾滾,永世不衰!」
13
「啊,啊——」幾聲凄厲的慘叫及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從蘇青芽的房間內傳來。
「大哥,救我!」
一個裸男連滾帶爬,撲了出來,在沖陳淵伸手的瞬間,被身后一堆白色的東西裹住全身,轉眼變成一堆枯骨。Уʐ
「生了!生了!」陳淵雙眼放光,興奮異常。
我順著陳淵的目光看去,那些白色東西散落開來,一只只嬰兒狀的爬行物,張著一張張大嘴,露出一口細細的尖牙,撕扯分食著那幾個精壯小伙兒的尸體,哭著爬行而來。
一聲聲嬰兒啼哭響起,接著是無數嬰兒的哭聲,隨著滿地流淌的血液,溪流般蜿蜒而來,由遠及近。
看來,這些男人也是祭品,是祭品而不自知,當真可悲。
「來,寶寶們,來,最有營養的在這里。這是手上沾了無數精氣,純陰命格的紋身師,大補喲。」陳淵指著我道。
「吃的時候溫柔一些,把整副骨架留著,爹地還要做家具用。」
這些如蜘蛛般的多足嬰兒,用力嗅著,口中的涎水一滴滴砸在地板上,身上的羊水和口中的血水肉末淌了一地,地板上黏糊糊一片。
我渾身血液倒流,隨手抓起一張骨椅,擲向陳淵拿槍的手腕。在槍響的同時,曲線逆向奔往蘇青芽所在的房間。
因為在這里,我還有翻盤的可能。
盡管有心理準備,但我看到蘇青芽的一瞬間還是有片刻愣神兒。
因為她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
她渾身血肉幾乎全無,形如骷髏,肚子如同被炸開了般,心肝脾腎等內臟軟塌塌地裸露在外,一雙眼睛空洞地睜著,還有微微一絲氣息,眼看就要咽氣。
我剛反鎖了門,陳淵帶著那群怪物撲過來砸門。
我顧不上許多,撲到蘇青芽面前,顫著手將她空掉的肚皮勉強攏在一起,鋪平,拿出便攜的紋身針,用我自己的血為墨,刺向她肚皮上五個神像睜大的眼睛。
如今,我拿我的命賭我對陳氏秘密的猜測是正確的。
當紋身針刺進五頭神像的眼睛時,神像呲牙咧嘴,紛紛發出慘叫,有的甚至伸出舌頭卷住我的手臂。
這神像果然是活的。
在我最后一針刺進神像眼珠子,血水濺出來時,門被陳淵的槍打爛,轟然而倒。
與此同時,陳淵慘叫一聲,雙目流出血淚。
14
「我看不見了,你究竟做了什麼?」
劇烈的疼痛令陳淵暴怒,手中的槍亂射,打死了幾只離他最近的怪物,淡粉色的血肉糊了一地,嚇得那些怪物哇哇亂叫,四散而逃。
蘇青芽咽完最后一口氣,雙目圓瞪。
我嘆了口氣,伸手合上了她的雙眼。
「當初你找我紋身的時候,我就納悶兒,為何這五頭神像是五個模樣、五個年齡,卻又彼此相像。就在剛才我想通了,這既不是五通神,也不是什麼附骨之神,而是你們陳氏的五代家長。你們用少女的血肉滋養魂魄,獻祭少男的血肉,最終形成陳氏家神,永保陳氏昌盛。
「而你陳淵便是這第五個頭像。若我沒猜錯,陳氏的祖訓應該是每一代家長亡故之后,才能由后代將自己的頭像加入神像,刺到選定的少女身上,汲取能量,滋養家族運勢。而你太急躁,太貪心,你才不想管什麼陳氏運勢,你不想死,你想長生!」
陳淵仰天哈哈大笑:「那又怎麼樣?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你看看,我四十多歲的年齡,看著才二十出頭,你們誰能比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