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竹子被敲碎的聲音!
陣眼碎,鎖靈陣被破開。
江寒抱著溫霞,和朱顏意一起往攝魂島外狂飛。
我也狂飛。
早知道他們有對策,就該在外面等著了。
我飛出了攝魂島,可江寒和朱顏意沒有。
他們被睚眥的魔氣拉扯住:「開什麼玩笑。
「真以為本尊是吃素的?」
江寒和朱顏意被睚眥猛地拉回攝魂島,摔到地上。
她兩只龍角釋放的魔氣插進了江寒和朱顏意的身體里,傷口登時涌出血,那魔氣似乎還在他們體內抽攪,使得兩人疼得面目有些扭曲。
這個睚眥好強。
只一招就把江寒和朱顏意撂倒了。
她又抽出魔氣,扒拉著江寒,想扒走他懷里的溫霞。
我心底一顫,再次沖入攝魂島,提劍砍向睚眥的魔氣,魔氣紋絲不動。
江寒看見我,有些錯愕,他的唇微動了動,可他還是什麼也沒說。
反而是安靜了一路的溫霞面色有些不自然,她的言語急切,可她的表情看不出一點害怕:「娘……你快跑!」
「娘不能丟下你!」神劍砍不動。
我幻化了真身,噴出玄火。
睚眥的魔氣縮了縮。
有用!
我繼續噴著玄火,直到體力快被消耗完,睚眥的魔氣終于消失了。
她幻化成了一個少女。
我落了地,也幻化人形,抱走了江寒懷里的溫霞:
「好了,我也不想被燒了,趕緊滾出攝魂島吧。」
我抱著溫霞,拖上江寒和朱顏意。
「凡間有句話叫宰相肚里能撐船,你這個小丫頭,肚子里還能裝下你夫君的新歡呢?」
睚眥坐在島邊,笑著嘲諷我。
我想起剛剛江寒和朱顏意拼死護著溫霞,什麼話也沒說。
出了攝魂島,我將江寒和朱顏意丟在路邊。
留下兩瓶丹藥,抱著溫霞離開。
16
溫霞出了攝魂島不到半個時辰,就化了形。
尋常朱雀化形都要一千年。
這……也是跟著女主朱顏意才有的造化嗎?
我心里有了些苦澀。
「娘,你怎麼臉色不大好?是因為他嗎?」溫霞撩起我前額的碎發。
「不是。」我還是問了一句,「你跟著他和朱顏意,比跟我收獲的要多得多。
「如果你想追求變強,娘不會攔你。」
溫霞一臉不可思議,她揮揮小手:「娘,你該不會以為我的修為和化形跟他們有關系嗎?」
「不是嗎?」
「當然不是。」
溫霞驕傲起來,湊到我耳邊,神秘莫測道:「是因為我聰明。」
我「噗嗤」一笑,只當她是在安慰我。
17
我大抵是只天道極為討厭的朱雀。
沒走幾步,就遇見了魔族新帝和魔族左護法。
激戰一番,他們抓走了我,還奪走了我的尋魂卦。
幸運的是,他們對我女兒這只小朱雀不感興趣。
……
我被他們關在魔獄里。
被綁在魔獄中心的高臺上,魔鏈穿過我的琵琶骨,我的靈魂都像是被刀刮一般。
疼,太疼了。
最疼的是,這疼痛讓我好熟悉,好熟悉。
仿佛我已經受過一次這樣的折磨。
魔族在這高臺布了鎖魂陣和無規則空間陣,切斷了我的靈魂和我娘的聯系。
我娘找不見我。
沒有人能找見我。
我這才終于麻木。
我打敗不了劇情。
明日,我就會按劇情說的那樣——被剝皮、被抽骨、被挖丹,被煉成一只魔傀。
而我的女兒,仍會一人孤坐在寒宮中,思念我。
……
我的淚流到了干涸。
卻突然有人撫過我臉上的淚痕。
我抬眼。
卻是張未曾見過的臉。
可靈魂深處綁著的天地媒妁卻告訴我,他是江寒。
他怎麼會來?
雖然有些難堪,可我仍期盼他救我。
或者是,找我娘來救我。
我不想死,不想被煉成魔傀,不想魂飛魄散。
江寒捏著我的下巴,給我喂了一顆丹藥。
我昏了過去。
18
我多希望醒來的時候睜開眼見到的是魔域外面的世界。
可那只是我的妄想。
江寒沒有帶走我。
不知道他給我喂了什麼。
我的身體更虛弱了。
連幻化真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被魔族新帝抽骨、扒皮、挖丹。
在被煉成魔傀前,我的靈魂拼死反抗,可魔族新帝只是握了握手掌,我的意識便開始慢慢消散。
消散。
我娘望著我笑的畫面裂成了碎片。
「不!」我伸手想抓,可什麼也抓不到。
因為我的靈魂的手也開始消失了。
我同其他神獸四族的小少主打鬧,而江寒站在一邊無奈地笑的畫面也裂成了碎片。
我同江寒互表心意,兩人齊齊臉紅的畫面裂成碎片。
我們成親,整個神獸領域張燈結彩的畫面也裂成碎片。
我懷了溫霞,江寒坐在院子里為我奏琴的畫面裂成碎片。
后來,后來……
還有,還有殼裂了,溫霞從里面鉆出來,叫我娘的畫面,也都通通碎裂。
……
我是誰。
……
我誰也不是。
……
我只是只沒有思想的魔傀。
……
江寒視角
我在練功時,一個修真者又闖入了神獸領域。
又不知怎麼地契約了我。
她太弱了。
我又立馬強行解除了主仆契約。
并又殺了她。
又用夫人給的玄火將她燒了個干凈。
我為什麼,要用「又」
這個字?
我做過這樣的事嗎?
……
昨日燒得魂飛魄散的修真者復活了!
她又契約了我?
我仍殺了她。
……
我的記憶漸漸開始累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