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半天房門,才發現我們幾人站在張強門口。
劉梅趕忙迎上去,疾步走到滄北星面前,一臉吃驚地看著他:
「宋姑娘昨天晚上就出門了,說是去找你了,你們倆沒碰上嗎?」
這下輪到滄北星吃驚了:
「她去找我了?」
「哎呀她這人,真是,真是夠不聽話的!」
抱怨完,滄北星調頭就走,劉梅跟在身后喊:
「滄公子,瞧你這一腦門的汗,喝杯水再走吧?」
滄北星擺了擺手,大步流星地走了,來去如風,全程連個眼神都沒給我。
我站在一邊,只覺得心里拔涼拔涼的。
17
「春娘,回屋。」
張強話音剛落,我就不受控制地抬起腳跟著他回了房間。
「啪!」
身后的大門重重關上,想到那些被張強丟出屋子的破爛娃娃,我的心墜入谷底。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依然連根手指都沒法動彈。
張強滿意地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語氣溫柔繾綣:
「春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救我?
「春娘,躺到床上去。」
我僵硬著身體朝床上走去,心里火急火燎地,將自己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恨自己蠢,自以為是,大意輕敵;也恨滄北星沒有認出我,雖然我這個模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
「春娘,把外衫脫了。」
很快,我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輕薄的肚兜和褻褲。
我只能自我安慰,這不是我的身體,我的身體被裹在一團肉泥中,張強看到的是這團肉泥。
張強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木盒,盒子打開,居然是一套閃著銀光的細針。
第一根針扎在了我的胸口處,接下來是第二根,第三根,很快,我就被扎成了一只刺猬。
扎完針還不算,張強又端出一碗綠色的藥汁,灌進了我嘴巴里。
我像個木偶般由著他折騰,哦不對,我已經是人偶娃娃了。
想到這,我悲從中來,忍不住將自己又罵了八百回。
罵著罵著,我發現我的小拇指輕微動了一下,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很快,我的食指也能動了,我欣喜若狂,開始努力將力氣一點一點散布到全身。
我能明顯地感覺到,身體里無形的枷鎖在被我一點一點打碎。
18
張強坐在椅子上聚精會神地盯著我的臉:
「春娘,眨眨眼。」
此時我的眼睛已經能動了,聽到他的話,情不自禁就要去眨眼,不過,我到底還是忍住了。
見我還是一副木著臉的模樣,張強嘆了口氣伸手捂住了臉。
他就那麼呆呆地坐著,坐了不知道有多久,又突然跳起來朝一邊的桌子跑去。
我悄悄抬起脖子看了他一眼,在他轉身以后又迅速地躺平。
張強捧過一盒子更大更粗的金針,那針頭是普通銀針的十幾倍粗,閃爍著令人膽寒的金光。
他戀戀不舍地摸著那盒針,看盒子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
「這針我用水母毒、食人花汁液、金皮刺花的花蜜浸泡了三個月之久。」
「據說極致的痛苦可以喚醒人的靈魂,春娘,你等我,我一定可以救你。」
聽到金皮刺花,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金皮刺花是一種很神奇的花朵,顏色瑰麗,花瓣多重,光看外形很像是七彩的蓮花。但是,她的花瓣上長滿了細密的小刺,如果人不小心噴到這金皮刺花,碰到的地方就會變得劇痛。
而且這種劇痛,可以維持兩三年之久,經常有人因為熬不住這種劇痛而選擇自殺。
張強伸出手指按了按我的手肘:
「曲池穴是針扎時最疼的,春娘,你忍一忍,我都是為了救你!」
他這是要把那淬了毒的大金針扎進我曲池穴?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我直接跳起來給了他兩個大耳刮子:
「你救你的春娘!你扎我干什麼?」
張強被我抽得摔在地上,他坐在地上捂著臉,怔怔地看著我,然后,在我怒氣沖沖要殺人般的眼神中,又抬手給了自己兩巴掌:
「我不是在做夢!我成功!我終于成功了!」
張強淚流滿面地從地上蹦起來,對著空中用力揮著拳頭:
「春娘,我終于能救你了!」
19
從張強嘴里,我得知了一個離奇又荒誕的故事。
張強自小有個青梅竹馬,叫春娘,他們倆從小定了娃娃親,感情十分深厚。
等春娘長到十五歲的時候,無故失蹤了。她父母卻罕見地沒有找她,春娘家貧,下頭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對她家來說,一個不值錢的女兒失蹤,實在不是什麼大事。
再后來,張強意外發現,鎮子里的那家人偶青樓中,有一個人偶長得和春娘有八分像。
他懷疑春娘被做成了人偶,于是他開始癡迷人偶,不停地買各種人偶回家。
外人以為他是用人偶發泄獸欲,實際上,他在偷偷研究把人偶重新變成人的方法。
聽張強說完,我震驚地看著他:
「你知道人偶是由人變成的,還弄壞了那麼多人偶?」
張強滿不在乎地冷笑一聲:
「我這是為了救更多的人,犧牲掉區區幾個人,又有什麼關系?」
「巫術研究本來就是需要犧牲的,能為巫術研究作出貢獻,是她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