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困惑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怎……怎麼了?」
婁展抬頭,狗臉凝重。
「有修士。」
嗐,還以為怎麼了呢,大驚小怪的。
「他被困住了,正遭受凌虐。」
3
深更半夜,我跟在婁展屁股后面,我倆狗狗祟祟的。
「嘿,前面的,」我壓低聲音,「不是我說,咱倆必須得救他嗎?我就是一個破筑基啊大哥!」
一個修士被困,那他起碼得是筑基才有被困的資格吧?再推一下,那困住他的人起碼得筑基+啊!
我倆這麼貿貿然前去,那不是給人送修煉資源去了嗎?
婁展是妖神,他后面成了女主的后宮之一,不會命絕于此。
但我就是個 炮灰女配啊!
等下,我和婁展契約了,我倆現在是綁定在一起的,我死他也不能活。
這樣算的話,那我今晚大概率不會噶。
想到這里,我心中稍定。
我和婁展左拐右拐走了很久,腦子都快轉暈了。
婁展忽然停下來。
「找到了。」
我呆呆地看著面前堆著的幾個巨型泔水桶。
「在……在哪個桶里?」
「在桶下面。」
沉默是夜晚的深巷。
婁展蹲我腳上。
「愣著干嗎,不然你指望我搬嗎?」
婁展一邊說一邊舉起了他的兩只前爪。
好,老娘拼了,下面有一份天大的機緣等著我也說不定。
我忍著惡臭把泔水桶搬到巷子口,還不能發出一點聲音,要是把住在附近的人吵醒了,我肯定會被城巡抓走的。
搬完泔水桶,我看到地上出現了一道暗門。
婁展離我兩米遠,大概是見我實在慫,忍不住開口。
「開門下去救人啊,下面沒人守著,放心吧你。」
我輕手輕腳地拉開門,心里不免忐忑,回頭再次向婁展確認。
「你確定?」
回答我的是后腰上的重重一擊。
「下去吧你!」
暗道是斜向下的臺階,我一路顛下去,屁股差點沒變成四瓣。
臺階到了盡頭,我才生生停下。
周遭一片漆黑,月光也照不進來。
我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海風,但又比海風咸腥。
耳邊是滴答滴答的水聲。
我從儲物袋里摸出一顆熾云珠,用靈力打亮。
面前的景象讓我呼吸一窒。
梁上攔腰吊著一條鮫人。
他上身赤裸,皮膚蒼白毫無血色,下半身的魚尾是幾近透明的銀白色。
只是這魚尾斑斑駁駁,上面鱗片雜亂,幾乎剝落了一大半。
沒有鱗片的部分上面糊著的藍色液體,有些還在往外滲。
我忽然想起來,鮫人的血是藍色的。
我擎著珠子走過去,腳下不小心踢到了什麼,發出一聲脆響。
我彎腰低下頭去看,這才發現地上接了兩個碗。
魚尾下面的碗里盛著藍色的鮫人血,前面那只碗里盛著乳白色的液體。
順著碗的方向我把腦袋湊過去想看看是什麼東西,正巧一滴白色的液體滴在了臉頰,然后流向了唇邊。
我探出舌尖舔了舔,甜的。
甜的?
我猛然抬頭,然后臉頰燒燙。
「你磨嘰什麼呢?出什麼事了嗎?」
婁展在門口小聲叫我。
「沒……沒什麼!你別下來!我馬上好!」
婁展咕噥了一聲,催促我快點。
我抹了抹臉上的奶漬,剛要直起腰來,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
「你……你是誰?」
我嚇得抬頭,撞進了一雙墨藍色的眼睛中。
那雙眼里飽含了太多情緒,迷茫、困惑、期待、羞恥……
我趕緊低下頭去。
「姑……姑娘你別怕,我不是壞人。你別出聲,我救你出去。」
4
我割斷繩子,從儲物袋里拿出條厚毯子,把這位姑娘裹得嚴嚴實實,這才抱起她往外走。
估計是失血過多受傷嚴重,她的魚尾沒辦 法變成雙腿。
出口狹窄,我抱著人根本過不去,只好喊婁展幫忙。
「婁展,搭把手。」
婁展冷哼一聲,萬分嫌棄。好在他最后還是叼住了毯子的一角使力往上拖拽。
最后終于把人救了上來,我還得把泔水桶搬回去。
婁展看我累得呼哧帶喘的樣子,終于良心發現。
「行了行了,你跟后面走吧,我來背著她。真沒見過體質這麼差的修士,你是第一個。」
我懶得跟他打嘴仗,雙臂一個使力把毯子里的鮫人抱起來。
開玩笑,人家是個姑娘,現在又是赤身裸體的狀態,公的都別來沾邊。
「我抱著她,你在后面跟著,要是有什麼血跡,」我頓了頓,臉上熟悉的灼燒感又回來了,「或者別的液體痕跡,你清理了,別讓人查到我們頭上。」
兜兜轉轉,我們原路返回。
回到租住的院子,我在大門口下完禁制,連忙把人抱進屋里。
這姑娘受傷太重,我給她喂了大還丹,用清潔術幫她把身上弄干凈,最后她攥著我的手沉沉睡去。
我修煉一直懶懶散散,鍛體的時候都沒這麼累過。折騰了一晚上,我也睡著了。
我睡得很不好,夢里一直有人追殺我。所以一覺醒來對上那雙滿是探究的眸子,我下意識摸出了腰間的鞭子。
對方的手瞬間變得冰涼,她裹著身上的被子一直縮到床角。
「死麻雀,我們早上吃什麼?」
是婁展那條臭狗。
我回過神來,抱歉地對床角簌簌發抖的人笑了笑,然后轉身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