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家大門的一剎那,頓時嫌棄地皺起眉頭。
我順著她的視線注意到外面,隨即愕然。
原本藏青色的大門上,不知被誰用紅色的醬泥抹了一道道的印子。
醬泥顏色不深,乍一看,看不出來。
但摸上去很是粘手。
整個樓道里都散發著車厘子味。
就連過道的白墻上,都被人抹上了紅色車厘子醬。
我眼前一黑,后背一陣發涼。
能把車厘子熬成醬,又抹在我門上的,除了蕭楚,還有誰?
對門鄰居奶奶欲言又止:
“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弄的,不是我說,丫頭大了,交友要慎重,少惹些不三不四的人,不然住在這都不安生。”
我突然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想到昨晚蕭楚的警告,我再也忍不下去,下意識就往外走去。
可還沒到門口,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電話里,那人公事公辦的聲音:
“請問是林洛洛嗎?有人報警說你偷竊家電,抓緊時間來派出所一趟吧。”
這通電話,猶如一盆冷水潑下來。
我整個人瞬間冷靜了下來。
若是報復回去,那我和蕭楚又有什麼區別。
聽見電話里的聲音,我點頭道:
“警察叔叔,你找我正好,我也要報警,有人在我家門口尋釁滋事。”
趕到派出所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小時。
一進門,便看見了蕭楚和他媽。
他斜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背在腦袋后背。
對上視線,他媽“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指著我,頓時激動道:
“就是她!偷了我兒子的家電,這女的就是個賊,你們快把她抓起來。”
好一個先發制人。
瞥見派出所里眾人投來的視線,我沉下臉,冷聲道:
“阿姨,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這些家電都是我買的,我們現在分了手,于情于理,我都該拿回來,這算哪門子偷?”
“是你買的嗎?”
蕭楚從沙發上緩慢起身。
他扯起嘴角,一副無賴嘴臉:
“你有證據嗎?倒是你拿走了哪些家電,我們公寓的監控可都拍得一清二楚。”
看著他的表情,我只覺得一陣陌生。
幾周前還在暢想著婚后生活的人,現在卻成了陌生人。
就算不愛了,怎麼會這麼快就換了副模樣
沉默半晌,我拿出了家里的監控:
“警察叔叔,這兩人來我家,借著談婚事的名義,偷走了我家東西。”
當時蕭楚和他媽媽趁著我們先回了房間,拿走了我買的兩盒水果。
走前,還順走了我媽放在角落里的兩盒燕窩。
家里的監控拍下了他們賊眉鼠眼的模樣。
一聽這話,他頓時發出一聲譏笑:
“真是笑死了,誰要吃你家水果,車厘子我可還給你了啊,你難道沒看見嗎。”
看是看見了,只是看見的是車厘子醬。
7
不過,他毫不猶豫地承認,我倒是好辦了。
我翻出早上拍的門上和墻上全是車厘子醬的照片:
“我要報警,這人尋釁滋事,在我家門上和墻上抹車厘子醬。”
可他聽了這話,氣定神閑,不疾不徐地又坐回到沙發上,懶洋洋道:
“是我又怎樣?洗門錢能有多少,我出就是了,但你拿走的家電,必須得一樣不少的還回來。”
“是嗎?”我從口袋里掏出一沓紙,
“你是覺得我沒證據嗎?”
看清東西的一瞬間,蕭楚瞳孔收縮。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表情駭然到了極點,
“你什麼意思?你從哪里找到的。”
之前買家電時,蕭楚借著防止家電有質量問題、方便他售后為由,拿走了所有的購物小票。
住在一起這麼久,我一直不知道他把小票放在了哪里。
直至搬家那天,我在收拾東西時,一疊紙從衣櫥角落里掉了出來。
而這些小票,落款處全都是我的簽名。
順著購買時間,也能找到當時的付款記錄。
估計是時間久了,連他自己也忘了。
他滿臉陰鷙地盯著我手里的一疊小票,氣壓驟降:
“整天和我斤斤計較。你就這麼缺這點東西?
“別的不說,我和你在一起這麼久,給你花了多少錢。
“現在你買點東西,居然還拿走了小票。我從前怎麼沒看出你這麼現實?”
他冷冽的眼神,讓我心里發寒。
我難以置信的看向他,仿佛從來沒認識過眼前這人。
在一起這麼久,我從沒計較過什麼。
剛畢業時,他沒什麼錢,我隔三差五就給他轉一些生活費。
后來他買了房子,便借著還房貸壓力大的由頭,順理成章地讓我承擔了生活費。
可如今,他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給我扣上了一頂“現實”的帽子。
我望著他冷笑:
“你給我花什麼錢了?你敢不敢去銀行打印流水?每個月除了房貸,你還能有什麼支出?”
可話還沒說完,我便冷不丁地被推了一把。
他氣急敗壞道:
“你怎麼就這麼計較。大冬天把熱水器和空調拆了拿走,你是想凍死我?你怎麼就這麼歹毒。”
他的力道很大,我一個沒站穩,跌撞在桌角。
一瞬間,痛感從腰部傳入四肢百骸,連同被拽痛得手腕,我低呼出聲。
他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冰冷的眼底凈是厭惡,
“我媽冬天都不舍得裝熱水器,你一箱300多的車厘子說買就買,你給我買點家電怎麼了?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