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域給了摩托車主一筆錢,讓他撞自己。
“為什麼……”
我閉上眼,腦子里有點亂。
他小時候是見過安如晚的,但長大后早不認識了。
他沒必要去救安如晚。
就算真的是為了救她,避免車禍的方法很多,為什麼要去雇兇撞自己?
這是要死人的。
我去山區建扶貧項目,倒是給了林家三兄弟動手腳的機會。
難怪我三個月的行程,拖延到半年,想來他們沒少動腦筋。
私家偵探查到,我在山區出現的小插曲,都有對應的人收到錢。
但跟摩托車主一樣,那些人都收到了第二筆數額更大的轉賬。
第二筆轉賬,都是林域轉的。
“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我沒有窩藏罪犯,是她們強行住進我家,還威脅我……”
隔壁,王太太整個人花容失色。
那位我沒見過兩次,工作非常忙的王先生也回家了,盯著自己的妻子,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王太太窩藏逃犯,被拷了起來。
安如晚母女倆也被警察拷了出來,在王家院子里破口大罵,大喊我的名字。
但很快,兩人就硬不起來了。
“葉卿卿你放過我們吧!”
“求你了……”
我關上門。
雙層防彈玻璃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世界瞬間清凈。
我拿出私家偵探那里要來的賬單。
這是贓款的所有賬目,一共是六百五十萬。
跟我這些年給林域的零花錢的數目一樣。
原來林域一直攢著那些錢。
“在山區時,一切順利嗎?”我驀地想起那天我去派出所時,林域站在門口問我的話。
聽到我說還好,他著實松了口氣。
那時,他想跟我一起去。
我閉上眼,腦子里跟塞滿了麻團一樣脹。
19
林域失蹤十天了。
哪里都找不到他的蹤影。
林家老大要見我,我去派出所見了一次。
他跟電視上看到的那個老總完全不一樣,憔悴了許多,一看到我就大喊,“林域到底還想我們怎麼樣?家里欠他的,這些年還的還不夠嗎?”
很好,又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林域確實不對我撒謊,但他也瞞了我很多事。
我來見林家老大,只是為了確定兩件事。
從他這里,我確定他們想讓我死在山里,然后用安如晚取代我拿捏林域。
因為他們都知道,林域像我的最忠誠的狗,愛我愛到發瘋。
他一旦把安如晚當成我,就會對安如晚言聽計從。
這跟安如晚那天沖我嚷“你怎麼不死在山里”符合。
他們確實計劃好沒想我活著回來。
第二件,林域失蹤不是他們做的。
林家三兄弟想殺我是事實,成了買兇殺人的嫌疑犯。
林家老大在審訊室里崩潰了。
堂堂上司公司老總要坐牢,不知道那麼大一個公司該怎麼辦。
我想起那對漠視小兒子從小遭受欺凌的無良父母,想來他們此刻應該在抱頭哭了吧?
但我對林家公司的擔憂顯然多余了。
我剛從派出所出來,就接到了一位律師的電話。
他是來交代遺囑的。
“林太太,請您堅強點,這是林先生給您的。”
他交給我一封信。
林域給我寫了十年小作文,我對他的筆跡早就熟悉的不得了。
他寫我的“葉”時,下面喜歡帶個小鉤子。
雖然因為眼盲,寫的有些歪曲,但我還認的出來。
此刻,我的手指撫摸著信封上的字跡,深吸一口氣,問律師:“他還交代了什麼?”
“還有一些財產轉讓,這是文件,您簽字后就可以繼承。”
律師把文件交給我后,見我板著臉看起來很兇,說明天過來拿文件就溜了。
我一手拿著牛皮紙袋里厚厚的一疊文件,一手拿了一把斧頭,滿屋子砍。
“瑪德,林域你這個狗!”
20
這口火我憋了半年了。
我出差這半年,林域的種種異常,我不能回家的阻攔,都一點一滴地積壓在心里。
這把火,在回家的這十天里燒的如火如荼。
今天,拿到林域的絕筆信和財產轉讓文件的這刻,達到了頂峰。
我把家里能砍能砸的都砸了。
安如晚在我家里營造的點滴,一點點破碎消失。
她和林域的這半年,沒了。
同時消失的,還有我和林域買下這棟別墅,裝修,搬家時的點滴回憶。
我的心火沒有消停。
反而越來越旺。
如果林域在我面前,我一定踩著他的狗頭,問他到底要做什麼?
他當初是凈身入贅進我家,戶口本上,我是戶主。
結婚一年時間,他的婚后財產竟然有一整家上市公司。
我翻了好幾遍,確定律師交給我的那幾份財產轉讓文件全是林氏的股權轉讓書。
難怪林家老大會那麼崩潰地問我林域還想要什麼?
這些年,林域一直在默默做事。
此外,還有我們當初長大的那家大院,現在林家住的別墅,十輛豪車,市中心一棟樓。
全是他留給我的遺產。
“說好了我養你,你要翻身做主?”我怒火中燒,把他寫給我的信撕得稀巴爛。
“吧嗒……”淚水滴落在碎紙上,暈濕了紙面。
糊的跟我此刻的心一樣。
瑪德,這狗寫的是盲文。
我哪里看得懂盲文!
21
如果林域在我面前,我一定打爆他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