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時,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幫他系領帶的手一頓。
淡淡道,“放心,只要她不挑恤,我不會難為她。畢竟我們之間還有一份師生的情誼。”
我與江深相識時,江畔的學習成績極差。
這也是江深對她極為嚴厲的主要原因。
那會兒,為了討得江深的歡喜,我主動幫江畔補課。
可她腦子就是不開竅。
我花費了大量精力。
才勉強幫她考了個大專。
當然,如果我不幫她。
她連大專的門都摸不到。
江深走后。
我給爸爸的愛徒司澤打了電話。
當初我爸更看好我和司澤這一對。
但我偏偏對江深情有獨鐘。
我爸的意外過世,給司澤也造成了很大打擊。
我跟他聊了一會兒。
掛了電話后,去書房整理我的證書。
打開箱子后,卻看到里面躺著幾十封信。
那些,不是屬于我的東西。
我打開。
發現全是江畔寫給江深的情書。
這些信是按照時間排好順序的。
就好像要故意等我窺視他們兄妹的秘密一樣。
第一封信的時間。
是江深把我介紹給江畔認識的那一天。
江畔寫道:
阿深,今天你帶了個女人回家。
你說她是你的女朋友。
我很傷心。
阿深,我以為,我會成為你女朋友的。
你為什麼不等我長大。
第二封信:
阿深,你說你把我當成親妹妹,讓我不要胡思亂想。
你說你很愛沈燭,還說沈燭會是個好嫂子。
可是阿深。
她不漂亮,皮膚也不夠白。
她怎麼配得上你呢?
阿深,你愛的是我對吧?你只是無法沖破世俗的偏見。
所以找了沈燭來搪塞我對嗎?
……
我將信合上。
沒有再看其他的。
我封好箱,剛走到書房門口。
江畔進來了。
7
她不肯給我讓路。
“沈燭,那些信,你都看到了是吧?”
“看到了,一個暗戀哥哥的妹妹,自以為是的發瘋文學。”
我平淡的表情和語氣激怒了她。
“暗戀?你不會以為那些信是我偷著寫完,根本沒敢拿給我哥看的吧?沈燭你不知道吧?那里面的每一封信阿深都看過。他不僅看了,他還不舍得丟棄。所以你說,我這算是暗戀嗎?”
我嗓子發苦。
說不出話來。
心底更苦。
我很想問問江深和江畔。
我的三年算什麼?
我是小狗還是小貓。
要這樣被他們兄妹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些年監獄里受過的苦,忍過的痛。
潮水一樣撲面而來。
我終是沒忍住。
抬手給了江畔一個巴掌!
“江畔,你們兄妹,真是讓我惡心!”
“沈燭!你在干什麼!”樓下傳來江深震怒的聲音。
他奔上樓來,將梨花帶雨的江畔摟進懷中。
“沈燭,你還有沒有點人心?畔畔剛縫過針,你就這麼對她!難怪她打電話說想跟我一起去公司,要不是我及時回來接她,還看不到你這麼狠毒的一面!我剛剛出門時,你不是承諾過,不會難為畔畔嗎?”
心痛得已經麻木了。
我以為,而對他排山倒海般的指責。
我會哭。
但實際上,我喉嚨和淚腺都像塞了團棉花。
雖酸澀得難受。
卻始終掉不出一滴淚。
我聽見自己空洞的聲音響起。
“江深,我是承諾過你不會難為她,但前提條件是,她不要來挑恤我。
“另外,即便承諾了,就一定要守信嗎?我記得你承諾娶我,可現在江畔割腕了,你就說我們的婚禮要無限推遲了?你的承諾,值錢嗎?”
江深嗓音微啞。
他知道,我在急診外,已經聽見他與江畔的對話。
“小燭,我沒有說婚禮要無限期推遲。我是說等畔畔的病好了,我們再考慮結婚的事。”
“她的病好?什麼時候呢?這種病,可以隨時偽裝,如果她一直不肯放過你,你就一直不能娶我,對麼?”
江深似忍無可忍。
“沈燭,畔畔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她從小在我身邊長大,我從未見過她說謊,是你把畔畔想得太壞了。”
真是我把她想得太壞嗎。
我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六月。
那天,江畔拿到了大專的錄取通知。
同一天,我也拿到了碩士入學通知。
那晚,江畔提議去酒吧喝酒。
我還記得當時江深說,“你是小孩子,喝什麼酒?”
江畔摟著他的手臂撒嬌。
“哥,我下個月就滿十八了,不差這幾天嗎?”
江深無奈,板起臉,“只能喝一杯。”
現在回想起那一幕。
我才明白。
他對她的寵溺,一直藏在嚴肅里。
那天下午,江畔拉著我去逛街。
然后買了一模一樣的衣服和鞋子。
當晚,我們像對雙胞胎一樣出現在酒吧。
收獲了無數人的贊嘆,和江深意味頗深的目光。
我以為那是我驚艷了他。
其實,那晚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江畔。
那晚我和江深都喝了不少。
而江畔很聽話,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自己的酒。
玩得正在興頭上時,江畔向我要車鑰匙。
說要去車上取補妝用的口紅。
那時江深遇到了老友,被拉到別的桌去敘舊了。
我要陪江畔去,她沒讓。
我沒想到,那一刻起,我已經進入她布置的圈套。
江畔去了很久。
正當我開始擔心,想要出去尋她時。
她回來了。
卻換了一身衣服。
她說是自己的裙子弄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