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一抬手。
“啪”地一聲。
杯子跌到地上。
碎了。
譚文文愣了一下,可馬上她眼里就閃過狡黠的光。
她的嘴一扁,張嘴就要哭。
我冷笑一聲,順勢跌坐在地上。
碎玻璃割破了手指,鮮血混著牛乳在地板上蔓延開來。
譚文文又是一怔,還未出口的哭聲當時就憋了回去。
生母驚叫著,和哥哥一起沖了過來。
我抬起因為疼痛皺成一團的小臉。
“媽媽,不要怪文文,她應該不是故意的。”
“吳媽,吳媽!”生母朝樓下喊,“快拿紗布過來!”
生父聞言,也跟著跑了上來。
“怎麼回事!”生父看著我破碎的指尖,沖一旁還沒回過神的譚文文吼道。
“不關我的事,我給她拿牛奶,是她沒接住!她在陷害我!”
生母聞言,不知是真的心生不快,還是做樣子給我生父看。
總之她訓斥了譚文文。
“文文,剛才暖暖還勸媽媽不要怪你,你怎麼反倒怪起暖暖來了?”
我啜泣著,“文文,你不要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怪我搶走了爸爸媽媽,如果你真的這麼討厭我,我可以走,反正我這十多年一直沒人照顧也挺過來了……”
這時,生父看了一眼沒打碎的杯子底,表情突然怪異起來。
“譚文文,跟我解釋一下,瓶底的黑色,是什麼東西!”
我一看。
呵,巧克力粉!
哥哥這時拾起那個杯底,看了一會兒。
沒多說什麼,轉身走了。
看來,他心里最疼愛的還是譚文文。
他接受不了妹妹如此惡毒,但他也舍不得訓斥,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生母用手捻了一下,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臉色大變。
譚文文見事情敗露,慌張道,“對不起爸爸,我拿錯了,這杯是我的!”
生父怎麼會被她輕易騙了。
他揮手就給了譚文文兩個耳光!
“這杯里只有一點點的巧克力粉,你那麼愛巧克力,自己喝牛奶怎麼可能只放這麼一點!你分明是怕放多了被暖暖發現牛奶的顏色不對!過敏引發哮喘是會死人的,你要當殺人犯嗎!”
生母心疼地抱住譚文文,“快給爸爸認錯!”
譚文文跪下了。
生父依舊爆怒。
指著我的生母,“今天幫她收拾東西,搬出譚家!學校附近不是有個小公寓嗎,讓她自己住那里去!再養下去,我親生女兒非死她手里不可!”
8
生父的命令任誰也不敢違抗。
當然,譚文文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搬出去沒幾天,就鬧了兩次自殺。
生父依舊不肯原諒譚文文,“她想死就去死!反正這個家,不允許她再踏進一步!”
于是生母又跟生父商量,她想去照顧譚文文一段時間。
生父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給小公寓弄了兩個保姆過去照顧嗎?你想去也可以,去了,你也不要回來了。”
這時,哥哥皺眉道,“爸,您不用為了一個暖暖這麼絕情吧?媽陪了你二十多年,文文也陪了您十多年,家里這些年的快樂不都是文文給的嗎?她是毒了點,但她畢竟沒成年,她思想還不成熟,文文只是太愛我們了,覺得暖暖來了搶走了這一切,所以她難免心生怨恨,我們理解一下不行嗎?”×Ꮣ
冷意漸漸爬上我的眉眼。
沒成年?思想不成熟?
呵呵。
好巧啊,哥哥。
我也在等,等著她成年的那一天呢……
不管生母和哥哥怎麼說,生父就是不肯讓步。
家里劍拔弩張。
直到冬雪來臨。
我和譚文文的生日到了。
我倆相差十天。
因為連生日都已經互換了,為了避免尷尬,生母將生日統一安排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讓我們兩人一起過。
生父這兩個月消了不少的氣,加上這個日子特殊,就沒反對生母將譚文文接回來一起過。
譚文文瘦了一大圈,巴掌大的小臉上,兩只眼睛更大了。
見到生父,她張嘴叫了聲爸爸,小巧的下巴一動,就跟拉了開關似的,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畢竟在身邊養了十幾年,我看著都心疼,生父難免動容。
生父態度變得柔軟了許多,招呼她坐下。
生母捧出生日蛋糕來。
其實我們倆的生日早就過完了,但這一天才算是真正的慶祝。
吹了蠟燭許了愿,一家人倒也和樂融融。
這時,有電話打了進來。
我看一眼屏幕,一臉害羞地跑到一邊去接。
呢呢噥噥地十多分鐘,我才回到餐桌前。
生父幫我剝了個蝦放到碗里,“若是我猜得沒錯,該是那個許詞安吧。”
我大叫一聲,“爸爸,你又笑我!”
譚文文臉色發白,指尖顫抖。
生母笑著問我怎麼回事。
我不肯說。
生父替我答了,“你知道許明放吧,他家那個公子跟咱們暖暖在一個學校,兩個人現在好著呢。”
生母突然看了譚文文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猜,生母是知道譚文文喜歡許詞安的。
那,我可要加把勁實施我的計劃嘍。
畢竟,譚文文已經成年了呢,這時候再去做某些事,那法律責任她就逃不脫了呢。
于是我深吸一口氣。
“爸爸媽媽,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我現在已經成年了,如果在不影響成績的前提下,我可不可以戀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