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天,霍思琪突然跟生母要了一筆錢。
她說同學的家長給介紹了一個整形醫院,據說技術很好,可以把臉上的傷疤都祛除掉。
生母當然希望霍思琪能恢復容顏。
想都沒想就給霍思琪打了二十萬。
霍思琪說要先去了解一下情況,就自己出門去了整形醫院。
她走后,我提議去爬山,跟生父生母去了離市區較遠的風景區。
這是我們一家三口第一次聚在一起出行。
我不停地喊爸爸,偶爾還喊了幾聲媽媽。
生母興奮勁兒一上來,爬山的步子愈發有勁。
我們在山上呆了幾個小時,下山的時候,他們倆發現手機里有許多來電提醒。
因為山上信號不好,所以直到下山,提醒才進來。
生父回撥了過去,然后臉色大變。
“琪琪出事了!”
生父將車開得飛快,直奔市區醫院。
在車上,生母也回撥了電話。
那邊說話聲音很大。
我坐在后座,聽得清清楚楚。
霍思琪根本不是去整形醫院了解祛除傷疤的事情。
她是去做整形手術了。
隆鼻,隆下巴,墊額頭。
由于項目多,醫院就給她上了全麻。
可是麻藥打進去不久,還沒等動刀,霍思琪的監測指標就可始不好。
呼吸心跳急迅加快,體溫迅速升高,血氧下降。
整形醫院想盡辦法也沒能將指標拉回。
沒辦法,趕緊送到了公立綜合醫院。
可到了急診,做了許多檢查,也查不到原因。
霍思琪的情況馬上惡化,不到半小時,人就陷入深底昏迷。
然后就停止了呼吸。
而她搶救的那段時間里,爸媽正陪著我爬山。
沒能見到最后一面。
生母撲到霍思琪的身上,哭得死去活來。
法醫來做了尸檢,最后得出了死亡結論。
惡性高熱導致的死亡。
我舒了一口氣。
看來,我賭對了。
我十歲左右的時候,養父的父親,也就是霍思琪的爺爺了闌尾炎。
他上了手術臺,打了麻醉就開始高燒,沒多久就死了。
醫院當時給的結論,就是惡性高熱致死。
后來我認識了傅子塵,有一次聊天時提到了這件事。
傅子塵說,惡性高熱是基因問題,打了麻醉就會發熱,死亡率極高。
并且,這個毛病會遺傳。
所以,我賭了一次,賭霍思琪遺傳到了這個基因。
那天,我故意和傅子塵在微信上演了一出戲。
霍思琪喜歡傅子塵到發狂,我想,她一定會去做整容手術的。
為了給她個推力,我還跟生母一起練瑜伽,讓霍思琪看到我美貌的樣子,聽我生母對我的夸贊。
她能感覺到,生母心里的天平已經開始向我傾斜。
為了保住霍家千金小姐的名頭,為了一輩子衣食無憂,霍思琪只能鋌而走險。
她也因此,搭上了她的性命。
自從我回到霍家,她就像個殺毒軟件似的,總是想著拼命把我從霍家清除。
她就是沒意識到,她才是霍家最大的病毒。
6
霍思琪下葬后,我“恢復”的速度突飛猛進。
等到元旦來臨之前,我已經能聽到,并且能說很多話了。
這期間,我給生父生母講了許多從前的事。
講養父母如何虐待我,講霍思琪如何霸凌我。
生父鐵骨錚錚,當然咽不下這口氣。
他報警抓我的養父母,還動用了所有關系進行尋找。
到底,養父母被生父找到了。
生父起訴他們惡意偷換嬰兒。
拘留期間,我去看望了他們。
當我開口喊了爸媽之后,他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不是有椅子固定了他們的身子,恐怕得翻過去。
養母恨毒了我。
“徐丫丫,你竟然能說話了?”
我笑得很斯文,“我現在叫霍沉檸,我一直都會說,一直都能聽。”
“你是裝的!”
“對啊,我要是不裝聾作啞,怎麼知道你們是故意將我和霍思琪的人生互換了呢?又怎麼能找到我的親生父母呢?”
養母隔著玻璃啐了我一口。
“你這個白眼狼!畢竟是我們養大了你,竟然跑回去跟琪琪爭家產!早知道,就應該弄死你!”
我笑了,“爸,媽,我怎麼會跟一個死人爭家產呢?你們還不知道嗎?霍思琪死了,她跑去整容,打了麻醉后,高燒死了!還記得我五歲時發高燒嗎?你們不肯送我去醫院,想讓我燒死,然后就永遠不會知道你們互換我人生的秘密了?看看,蒼天有眼吧,我沒死,但是你們的女兒,發高燒死了!”
養母嗷嗷大叫著,“我殺了你!你害死我的女兒!”
我輕蔑地瞧著他們。
“是你們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如果她能生活在你們身邊,當她的爺爺去世的時候,你們就會提高警惕,還有啊,你們也沒錢給她去整容,不整容,她就不會打麻藥,也就不會死了,不是嗎?”
那兩個人,跟瘋狗一樣狂吠不止。
我轉頭離去,牽住傅子塵的手。
傅子塵揉揉我的頭,“丫丫,你很有大家風范哦。”
我沖他甜笑,“是你輔導得好。”
傅子塵擁著我上車。
“我媽今晚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我嘆口氣,“怎麼辦,太羨慕你女朋友了,我得向她求助,問一問朝哪個方向磕頭,可以找到你媽這樣的好婆婆。
”
傅子塵幫我系好安全帶,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
“小女朋友,自問自答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