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侯爺待我比親兒子還好,我不想看見他見你時高興,回去了又嘆氣。”
我一時無話,再次嚴肅道:“我已入了孤芳閣,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紀旋:“知道,侯爺也知道的。不過我看,你若是給侯爺一個好臉色,就算被孤芳閣的殺手砍死,侯爺也會笑著瞑目的。”
“說的什麼話!”我急道,“孤芳閣的殺手要砍也是砍我,跟侯爺沒關系。”
紀旋一臉理所當然:“侯爺當然會護著你啊!”
我語塞地看著他,紀旋一臉機靈相地看著我笑,說道:“侯爺是皇上的表弟,他若求皇上,皇上下一道圣旨給孤芳閣,不就行啦?”
我搖頭:“恒霞郡主的事,你聽說過嗎?”
恒霞郡主是皇上的表妹,很得皇上和太后的喜愛,因一時賭氣入了孤芳閣,后來遇見新科狀元十分喜歡,一心要嫁給他,就要離開孤芳閣。此舉觸犯孤芳閣大忌,孤芳閣直接派殺手了結了恒霞郡主的性命,皇上也無可奈何。
據說孤芳閣的創立之人也是皇族中人,位份在太后之上,立下的規矩無人能改,就算皇帝也不行。
紀旋顯然知道恒霞郡主的事,撇撇嘴說道:“知道啦,我不說就是了。”
盛瀾派人來傳話于我,姜國使臣議和會談,要我一同前往。姜國使臣提及我國制造的甲衣防御力驚人,明明是詢問制作方法,態度卻頗為傲慢。
我自然不會說明制作方法,但姜國使臣咄咄逼人,將我引入沒有和談誠意的陷阱之中。
盛瀾笑著插話:“我國的甲衣,想必貴國將士早已拆解看過,制造之法若是還沒有研究出來,就當本著好學之精神虛心求教,而不是在這里對我國第一制甲師大放厥詞。
”他起身要走的樣子,冷淡地看著姜國使臣,“既是議和就當有議和的樣子,使臣若還沒有準備好,那就改日再議!”
姜國使臣立即起身攔他,賠笑討好地說了一堆話。盛瀾背對著使臣,卻對我眨了眨眼,像是在說“放心”。
最終,姜國與我國互換武器制造與甲衣制造方式各一,議和中的這一項順利結束。
回府的路上,盛瀾說起為何要我一同前往議和。他說了很多理由,但其實在我看來,不找我出席對議和也沒有任何妨礙。他說得越多,我越覺得他是想讓我相信今日是公事,并非他的私心。
他是在為我找理由。
連我可能因此而感到的為難,他都想幫我打消。
一路走到我的宅院門口,盛瀾行了朋友之禮告辭,我依然行了上下之禮,并說道:“下官只是一介民女,恒霞郡主做不到的事,我更是做不到。如今自給自足,輕松愜意,已是我所能期盼的日子中最好的,望侯爺海涵。”
都是平常的話,但我相信盛瀾聽懂了。
他看了我一陣,像是知道我會說這些似的,不知為何靦腆地笑了一下,微微垂眸不敢看我一般,低柔地說道:“你察覺到了?我以為……極力遮掩就不會露餡了……”
啊?
他確實是聽懂了我說什麼吧?
“你無需費神,”他清朗地說道,“你不同意,我不會也不敢近前半步的。眼下的一切,你就當是賞識你的上峰愿意為你做的。”
“侯爺不必如此,不值當……”
“接不接受,你說了算,”盛瀾語氣堅定,“值不值當,我說了算。”
清潤明善的目光柔韌地籠罩著我,令我想起一同殺熊那夜的他,縱使身處險境也不愿以我為餌引開那熊,那夜的目光也是如此純澈,如同兩汪清泉。
心湖難以抑制地泛起波瀾。
一波卷去,一波又卷來。
31
與姜國議和之事進展順利,皇帝接連三次賞賜盛瀾,群臣接連邀約他慶賀,我已有近十天未曾在兵部見過他,紀旋總是跑來告訴我關于盛瀾的消息,不管我愿不愿意聽。
當然,我是想聽的。
這日傍晚忽然有人來武庫司尋我,卻是很久未見的小桃。
我自是歡喜,小桃卻有些急切,三言兩語說了她的近況,因在京中一間很有名的酒肆做點心,無意間遇到崔嵬與人密謀的樣子,就留意聽了聽,沒想到聽到了崔嵬與姜國使臣密謀刺殺盛瀾的消息。
我一驚,再三確認小桃聽到的細節,從崔嵬與姜國使臣交談的細節中判定——刺殺就在今夜,定于盛瀾離開與朋友宴飲后的路上。
我讓小桃不要與任何人提起此事,立即前往武庫司后院牽了匹好馬,上馬就走。
好幾年沒騎過馬了,但好在不算生疏。
刺殺地點離武庫司有些遠,不知打馬而去是不是來得及,于是我使勁催馬狂奔,一路疾行。
終究還是晚了,等我到地方一打聽,盛瀾已往自己府邸方向去了。我不知他會不會遭遇刺殺,只好往他府邸趕去,等到了他府邸,只見府門緊閉,不知他到底有沒有遭遇意外。
我上前叩門,自報身份,沒想到守門仆役聽到“武庫司司正”之后立即大開府門,恭敬地說道:“侯爺吩咐,若是陸大人來訪,速速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