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煩躁不已,揮揮手讓青霜將他轟了出去。хĺ
然而不到半個時辰,外面高聲宣道:“太子殿下駕到——太子妃免禮——”
青霜急道:“這、這太子是想干什麼啊?”
我握緊手中的短刀:“不管他想干什麼,我會給他個痛快!”
宇文淵快步走了進來,邊走邊讓其余人等退下。青霜戒備在我身邊不退,我也將手中短刀握得更緊。
但他走得更近之后,我卻發現——
是裴照。
他直接抱住了我,仿佛安心了似的,在我頸窩深吸一口氣,說道:“星竹,是我。”
我怔怔地,半晌沒能反應過來,袖中的短刀落地,“哐啷”一聲。
裴照……還活著?
他不是死了嗎?
為什麼現在還說他是太子殿下?
裴照看著我:“星竹?嚇到了嗎?我沒死,你不是知道了嗎?寧王和三皇子余黨進宮的時候,宇文淵已經被我拿下了,之后我本不想再摻和宮里的事,但是寧王和三皇子這些雜碎竟然想要你的命!我只有假扮宇文淵才能進去拿下他們,所以……”
我大力推開他,冷冷看著他:“離我遠點。”
裴照意外地看著我,又立即道歉:“對不起,這幾日忙著抓宇文淵,沒能及時來找你,都是我的錯,但寧王和三皇子余黨都要害你性命,實在不能耽誤時間……”
“你騙我一次,又騙我一次,”我打斷他,“還打算騙多少次?”
“沒有,沒有了,我也沒有想騙你,我在宮中被當做太子,病重迷糊的皇上還拉著我說話,我讓太監來接你,你不肯來,我就立即來找你了……”他委屈地看著我,“星竹別生我的氣,都是我不好……”
“青霜,送客。”我氣得轉身就走,才發現青霜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了出去,根本不在屋內。
裴照一把拉住我的手:“你在氣我做了太子嗎?我不想做的,你不喜歡,我就不做,你想去哪里,我們一起去,以后我天天都陪在你身邊,行嗎?”
我看著他:“宇文淵已經在你掌控之下,你不用再聽他的了,為什麼還來找我?我已經不是你必須應付的人。”
裴照一臉愕然,繼而恍然大悟地看著我笑:“原來是在擔心這個。星竹,我、我其實……”他湊近半步,“很早就鐘情于你。”
“說什麼胡話。”
“宇文淵去你家提親之前,讓我多次去探查過你,想看看你是不是好拿捏。”他微微低下頭,“我去看你的次數多了,沒能管好自己的心。后來宇文淵讓我代替他在夜里去陪你,我雖然覺得對你不公平,但心里……是歡喜的。”
“你還知道不公平,”我語調涼淡,“都是欺瞞,你與他有什麼區別。”
“你嫁給他之前,我做過阻撓,但失敗了。”裴照的頭垂得更低,“是我沒用。”
我忽然想起出嫁前宇文淵曾被皇上狠狠責罰過,差點免了他在朝中的職權,還是寧王那時想拉攏他而保了他一次。
“宇文淵在哪里,我要見他。”
裴照沒料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有些詫異地看著我:“你……想見他?”
“你對他還有……”裴照說不出口的樣子,又開始委屈了,“我可以理解一點點……”
“理解什麼!讓我見他,馬上!”
裴照嚇了一跳,立即說道:“好,我馬上安排,你別生氣。”
13
(宇文淵視角)
從漠北回來之后,一切勝券在握。
并不如何喜歡我的父皇,只能立我為太子,別無他法。
我立即將暮歌封為太子妃,沐星竹為側妃。
我知道按照規矩應當是沐星竹為太子正妃,但我偏偏不這麼做。
我恨上了她。
恨她與裴照難舍難分,恨她為裴照拒我千里,恨她明明知道夜里是另外一個人,卻還在我面前裝傻。
縱然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也恨她。
我本以為她知道一切之后會哭泣不止,大聲詰問我為何如此對待她,求我給她一個妻子應有的待遇。但她不僅沒有,還安然接受了裴照,甚至牽掛他,擔心他。
她那雙雖然看不清卻依然明亮的眼睛,訴說著對裴照的愛意。
刺得我心里苦澀地疼。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她不是輕易屈服的人。
所以我弄瞎了她的眼睛。
我以為這樣之后,她的傲氣能收斂,她的不馴能緩平。
但她除了生活有些不便之外,什麼改變都沒有。
她還是那個肆意張揚的姑娘,笑容明媚得晃了我的眼。
她對我,應當是有幾分感激的,因我在她無人問津時娶了她。
我本想與她做一對恩愛鴛鴦,但可惜,我早已有了暮歌。
暮歌不許我親近別的女子,否則她不會再給予我任何幫助,還會去襄助三皇子。
暮歌是個說到做到的,而且她手中有太多關于我的不可告人的東西。
我妥協了。
左右我也無法入那個明媚姑娘的眼。
我派了裴照在夜里去陪她,以防她因為被冷落而心生不滿,導致沐家無法為我所用。
我也存了別的心思。
她眼盲身臟,最終只能乞求我的愛戀,不然將無所依傍。
到那時,她的傲氣和不馴,應該都消失殆盡了吧?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以為我很平靜。
但當我看到她脖頸上的紅痕時,心還是被刺痛了。
可我并不能說什麼,她還以為那是我的所為吧?